“从现在起，二十年内，你此身所有资金收入，九成归我，有问题不？”
林笑身前，白袍眼镜女子神色冷峻，语气冷硬。
女子面不改色，手猛然使劲，林笑登时倒抽一口凉气。
“朋友如此强劲有力的说明，我还能有什么问题呢？”
林笑憋着气回应。
女子冷视片刻，淡然道：“看来没什么问题。”
手一松，林笑顿时大松一口气。
“别乱喊，我可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债主。”
女子冷漠转身往外走去。
林笑蓦然反应过来，这具身体，脑中有料。
对方的语言，他能直接听懂，脱口而出，说的也是与对方同样的语言。
他愣神刹那，忙跟出去。
移步至一明室，有另一名女子在等候。
见林笑走进，便将手上所抱衣物递上。
林笑道了声谢，接过就穿。
换上后，发现是一身银纹灰白制服。
眼镜女子落座一沙发上，甩出一张透明晶卡于茶几上，道：“你的出身，是云桥财团当代话事人私生子之子。”
林笑捡起一看，卡上立即浮现字幕与头像。
陌生的文字，一过脑，立即明白何意。
他照着卡上姓名栏念道：“云弥。”
眼镜女子道：“凭这份血缘，你也算具备争夺云桥掌门人的资格。”
林笑轻一挑眉，玩味一笑道：“博士……要我去争？”
眼镜女子冷淡道：“你若真能夺得掌门之位，那么一次性还清欠我的二十年债务，也只是轻松一件。”
林笑轻笑道：“听起来很不错。”
侍衣女子为眼镜女子倒上香茗。
眼镜女子优雅端起，微抿一口，淡然道：“当然，纵使你争不到掌门之位，若能认亲回归云氏家族，也有机会获得部分资产馈赠或是遗产继承。”
“同样可以缩短偿债年限。”
林笑道：“这个才是博士真正的预期回报吧。”
眼镜女子淡然不语。
林笑又道：“想认亲，可不容易吧。”
眼镜女子道：“若需要，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份认亲方案。”
林笑道：“想来价格不便宜。”
眼镜女子漠然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林笑轻笑道：“世无绝对，也许我运气不错，遇上一位好人呢。就比如，像博士这样的。”
眼镜女子道：“我建议你还是趁早去配一副眼镜。”
林笑淡然一笑，再次看向卡片，问道：“我有些好奇，这人的父亲，那位云桥掌门的私生子，为何没有回去认亲呢？”
眼镜女子道：“他本就生于云氏族内，不少云氏族人知晓他的存在，并不需要认亲。”
林笑道：“身为他的儿子，却流落在外。他出走了吗？”
眼镜女子道：“你不需要在意，他已在我这里，得到他想要的，不会妨碍你回归云家。”
林笑道：“关于他的资料，想来也不是免费。”
眼镜女子放下茶杯，起身道：“附赠内容已结束，谈话到此为止。”
她转身朝侍茶女子道：“虞七，带他上岗。”
侍茶女子立即俯首应道：“是！”
林笑却走过去，端起那杯专为眼镜女子而倒的茶，昂首一饮而尽，旋即大为舒气道：“我不需要你的方案，但或许，需要你的技术支援。”
眼镜女子不答，只冷声轻喝：“虞七，还在等什么？”
侍茶女子浑身一震，回过神来，放下茶壶，上前一把拎起林笑后衣领，如拎小猫般轻松提起，随即硬生拖着往外走去。
林笑完全料不到，这般纤细女子，有这样的巨力，一时全无反抗。
临出门前，他才朝眼镜女子呼喊道：“博士，下次再会！”
侍茶女子立时加快离去脚步。
从电梯走出，已至地下停车场。
侍茶女子将林笑随手扔进一辆梭形机车，坐上驾驶座，快影一掠，飞快驶去。
林笑躺在后座，朝前道：“我就看不惯那些肆意浪费他人劳动成果的人，你斟的那杯茶，好喝的很，剩下一滴都是极大浪费。”
女子只冷冷瞥了眼后视镜。
林笑迎脸一笑。
女子不作理睬，静默驾车。
林笑也不觉尴尬，移目望向车窗外。
却见天色已晚，天幕幽暗。
远处雄伟高楼无数，幕墙发光，楼顶悬字。
更有桥道成列，如群龙架空，纵横高楼之间。
可惜车速极快，近景飞晃，见不清晰。
他此时已明白红发女子所说换个新身份的意思。
戴上那头盔，便直接换了个身体，到了新环境。
即对方所说的，第五层世界。
比之死水层，的确繁华千倍。
不多时，车一缓，停于一栋雄伟大厦前。
前座，女子虞七道：“你的身份，是云桥集团总部大楼底层安保员。向大楼守门出示你的身份卡，会有人给你安排上岗。”
“记住，每旷工一日，你的债期就延长三日。”
“连续旷工十日以上，则延长百日。”
“旷工达到百日，你将丧失还债资格。”
车门开启，不等林笑询问，车尾一摆，立时整个人甩出车外。
林笑还未爬起，对方已启动跑车，转眼远去。
等他起身时，已不见车影。
不用解释，他也能想到，丧失还债资格，会是什么后果。
一时间，颇有种被卖猪仔的感觉。
略作感慨，转身看向大厦。
昂首一望，竟高不见顶。
左右一看，大厦转角几乎在视野尽头。
“千仞峰岳也不过如此。”
感慨了声，林笑举步往大门走去。
恰此时，一名清纯绝貌的年轻女子缓缓走出。
一袭清凉苍蓝长裙，随风微摆。
林笑应时驻足，呆呆凝望。
待女子走近，他霍然抬手，拦住女子去路。
那女子微一怔，眼露茫然。
林笑却一言不发就脱下身上制服外套，直接披在女子肩上。
“小姐，要下雪了，小心着凉。”
也不多说，轻点头浅笑，即侧身越过女子离去。
女子目光茫然，回首望了他一眼，又仰首望了眼天空，未见半片雪花。
再次看了眼男子背影，见他并未回头，不由带着些许困惑，转身继续前行。
然未走几步，片片雪花自头顶飘落。
举目一望，漫天飘雪。
女子不由怔目失神。
待她回神再去寻男子身影，已不见对方踪影。
大厦一楼厅堂，林笑在咨询台前与人道：“你好，我是来入职的。”
前台人员礼貌道：“好的，请出示您的识别卡。”
林笑顺势往胸口一摸，随即当场一愣。
那张卡，放在外套的衣袋里。
“我……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