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人为崩落能力的开发，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视线转移到齐格飞那里。
下定决心将琪亚娜带回来后，齐格飞有些苦恼于该怎么称呼。
但是先于苦恼的，是大琪亚娜情况。
天命史上最强女武神，居然被俘虏到了逆熵的总部。
“这几天都滴水未沾？”张原神情古怪得看着一脸焦急的齐格飞，“这会有什么问题吗？”
琪亚娜身怀八枚律者核心，虽然都被他取走了，可是身体素质还是有的（力量被张原压制了）。
别说几天，就是几年也没有问题。
这家伙就是关心则乱，恐怕问题在于琪亚娜一直没给齐格飞好脸色吧？
琪亚娜被张原限制住了身体力量，要不然想闹一闹还是可以的。
现在身体像个普通的少女，自然不会有什么太好的眼色。
但是对张原，她反倒是没有太大的负面情绪，也是怪哉。
拍了拍齐格飞的肩膀，张原笑道：“我试试。”
其实他还有另一个办法，但是他也想从琪亚娜口中试着得到一些信息。
打开门，房间的颜色很少女，但是布置细微处却显出几分粗狂，应该是齐格飞自己动手布置的。
琪亚娜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头发披落，阳光照射在她下半身，恍惚间竟然让张原感觉像是塞西莉亚。
虽然张原并没有真正见过塞西莉亚，但是那种感觉本来就是弹指间的一个念头。
在琪亚娜面前，张原并没有说那场战斗。
而是说起了那次演讲。
算是演讲吗？或许说是声明和劝诫更像一些。
“你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演讲，我全程听下来了。”
琪亚娜这时才将眼神转回到张原身上，默然无声却像是在催促张原说下去。
“在开始演讲前，你沉默了一会。如果我没有搞错，你眼中的情绪，是自责？”这是一句疑问句。
结合她后面说的那些话，或许是同情更合适一些，但是张原还是觉得，那是自责。
琪亚娜眼神有些变化，“没错。”
她直接承认了下来。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既不是同情，也非怜悯。
那些学生基本上和她毫无关系，无论如何，她的自责也很没有来由。
琪亚娜却走到落地窗前，转身看向张原，此时的她，竟然话意正荣。
实际上，被带到逆熵后，她不仅滴水未沾，更一声不吭。
“作为天命最强的女武神，我难道不应该自责吗？”琪亚娜却如此反问道，没有感觉半分不对。
“那些人弱小如蝼蚁，却要学扑火的飞蛾，去抵抗崩坏。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一次不死，下次总会死，她们的死难道和我没有关系吗？”
“如此愚蠢，如此不听告诫，这难道和我没有关系吗？”
张原用反问回答了反问，“难道和你有关系吗？那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琪亚娜说这番话的劲头，甚至超过了战斗时的认真。
这让张原对她的回答充满了期待。
沉默半晌，像是在思考着，如此理所当然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回答。
这些事情，她小队的成员，丽塔从来都不会发出疑问。
“因为我比她们强大，强大得多得多得多。”琪亚娜垂在身侧的手掌握着拳头，“我自责，是因为我还不够强大，如果我足够强大，那么，她们就不需要去战斗了。”
那么，自然就不会那样死去。
话是这么说，却是在败于张原之手后，琪亚娜才有的认知。
不败一次，或许她还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强了。
迟疑片刻，张原问道：“你是想一个人，将崩坏消灭吗？”
那两句话，充满了矛盾。
既傲慢，又仁爱。
琪亚娜不假思索，“那当然。”
“可是，你也毁灭了逆熵的激进派。”甚至逆熵激进派，绝不是第一个。
“她不仅不去消灭崩坏，还试图制造崩坏，杀死她，同样是在消灭崩坏。”
消灭崩坏，不就是她的职责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眼前的少女，其内心的坚强，已经超乎张原的想像。
内心可怕的程度也同样如此。
她将消灭崩坏视为自己的职责，将因崩坏而死的人视作自己的责任。
而因崩坏而死者，已然难以计数。
琪亚娜却将那些都承受了下来吗？
更可怕的是，琪亚娜却将此视为理所应当。
张原并没有对少女感觉到崇敬，而是对教导她的人感到了反胃。
“现在，你已经败了，你已经不是最强了。”那么，你会卸下你为自己加上的枷锁吗？
琪亚娜坦然点头，“那证明，我确实还不够强。”
“那么，既然我比你强，那个责任难道就是我的了吗？”
琪亚娜依旧摇头，“你不是天命的人，而那些是女武神才配肩负的责任。”
张原眉角一跳，他还想说，自己既然有了这个责任，可是他是要走的。
没想到这么不按套路出牌。
“看来，奥托把你教得很好啊！”
“这是可以看到的。”琪亚娜还不忘道：“主教也是一个弱者，但是他有足够的智慧。”
她很明确的认识到，智慧也是很重要的。
就像是，没有丽塔在身边的话，她就只能吃泡面了。
虽然不吃也没事，但是饱腹感还是很重要的。
她只需要战斗就好。
奥托的目的，难道是要将琪亚娜培养成救世主？
对于如何将琪亚娜培养成这种性格，奥托必定是刻意引导了的。
相比较原剧情奥托对幽兰黛尔全力的培养，对琪亚娜，奥托只怕付出了更大的力气。
可是有付出一丝真情，张原都自己认输。
这哪里是培养弟子。
因为刚才提到了逆熵激进派，张原想到了一件事。
看着琪亚娜坐回床边，张原又问道：“那么逆熵激进派内的人呢？都被你杀死了？”
“为什么要杀她们？”琪亚娜皱眉道：“善后的事情都交给了我的副官，丽塔自然会安顿好。”
丽塔吗？
张原起身，将问题拉回了原来的演讲上。
“你会说那些话，也是因为想不明白，她们如此弱小，却又一心‘赴死’吧？”
琪亚娜低头想了想，“是。”
这也一直是她心中最大的疑惑。
主教告诉她，是因为弱小者的挣扎，而这正需要她这样的强者去拯救。
真的是这样吗？
“世界上这么多人，谁不爱护自己的生命呢？正是因为如此爱护生命，才会有那么一群人站出来，愿意去为那些弱者战斗。”即使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芸芸众生，孰不爱生？爱生之极，进而爱群。）
“崩坏，并不是你一个人的战争。”
她们的背后，也有着她们要守护的东西。
琪亚娜能不能听懂？
张原不知道，但是至少现在，她会有一段安静的时间去思考。
她缺少的，也正是这么一段时光。
他推门而去，留下了独自思考着张原那些话的琪亚娜。
或许张原自己，也还未能真正明白那番话中的含义。
故事，仍在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