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本来都跟林正远约好了，去找个小馆子，陪他喝两口。
结果自己这边刚跟沈安娜说好，林正远就打电话让他回家吃。
他只能又重新跟沈安娜说了一句。
留不留在那边过夜是一回事，说不说，是另外一回事。
虽然跟沈安娜算是半个政治婚姻，但那也是婚姻。
七点左右，他来到了家里。
这个地方，他生活了十几年。
对家里的一切，他都熟悉的很。
刘静在厨房忙着，他也没过去帮忙。
因为刘静很喜欢这些。
以前的李牧并不懂，现在他懂了。
在家里，林正远就是一言堂，发火也是很常见的。
可从未见过刘静顶嘴，有时候被说了，也只是默默的笑了笑。
因为在一起生活几十年的两个人，彼此都太清楚对方身上的缺点了。
如果抓住对方身上的缺点不放，那就不是生活，而是挑刺。
刘静也有缺点，比如她有时候比较脆弱，而且容易钻牛角尖。
她跟林正远的大男子主义性格刚好互补，哪天做错事了，林正远没有说她两句，她都要怀疑林正远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不一会，饭菜就全部端上来了。
林素素则是帮忙拿碗筷 ，李牧跟林正远，都已经上桌了。
“爸，是怎么安排的？”
“江水市的文旅局，算是闲职吧。”
林正远虽然全程参与了这件事，可依旧有些颓废。
一开始说的是平调，结果并没有合适的位置，就这么给降下来了。
虽然赵秉忠那边说三个月后会给他腾出位置，但谁敢保证一定有呢？
他不怕忙，最怕闲。
一旦闲下来，就彻底废了！
文旅局虽然看起来级别不低，实际上存在感弱的惊人，几乎是谁都懒得看的玩意。
李牧也懵了，这有点不对啊。
跟赵秉忠的承诺完全不一样。
“赵老那边怎么说的？”
“说是三个月后才能腾出位置，让我先委屈一下。”
李牧：“……”
三个月，恐怕仅仅是借口。
赵秉忠也没有绝对的权力能够调动人，很大概率就是原本想要调动的人，也动用了关系，然后赵秉忠这边就尴尬了，被卡在了中间，只能先找一个闲职过度一下。
如果对方的调动能让他满意，那么就给林正远腾位置。
如果不满意，林正远怕是要在这个位置上待很久。
李牧相信赵秉忠肯定是不会忘记这件事的，一定会继续使力。但具体什么时候能成功，也没人敢打包票。
林正远看见李牧在那边皱着眉头，赶紧说道：“没事没事，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本来也没别的心思，闲职挺好，这些年身体也快垮了，好好养养身体。”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给李牧带来什么困扰，毕竟他的油箱里面已经没什么货了，而李牧的未来，才刚刚起步。
“周六周日，我去一趟江水吧。”
李牧对江水市已经没什么概念了，虽然逢年过节也会回去，可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林正远跟刘静，都是上班比较早的人，根本不会在老家多停留。
林正远道：“你去那干啥？先忙你自己的事，不用管我。”
“爸，那是人家的地盘，虽然你表面上是闲职，但人家肯定也清楚，你就是来替代他位置的。本质上来说，竞争关系已经形成，无论您做也好，不做也好，都不会改变什么。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做呢？赵老那边找不到借口强行腾位置，那您就给他一个借口就是了……”
“什么借口？”
“鱼鹰跟鱼啊！您总不能去当鱼吧？”
林正远关系再通天，只要当了鱼，就避免不了被鱼鹰一口吞下的结果。
毕竟鱼鹰可以吞下比自身还要重好几倍的鱼。
林正远思考了片刻，叹息一声，说道：“能施展的东西有限啊。”
“有限不代表没有，本地没办法给您提供帮助，您可以请外援。”
“算了算了，别给你添麻烦了。”
林正远马上拒绝了。
他能有什么外援？
说白了，他现在唯一的外援，也就只有李牧。
可李牧自己都还没站稳脚跟呢，让他帮自己，不是耽误自己的事吗？
在他眼里，李牧一定是比他要耀眼很多倍的存在。
李牧说道：“我又没钱，也当不了外援啊，不过我能帮您找到外援就是了，而且不欠任何人情，对方巴不得出钱又出力。”
“谁？”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
反正他老林家没有。
八代祖坟冒青烟，也就出了他这一个。
“过段时间您就知道了，后天去了之后，您就先熟悉熟悉江水市，周边也都跑跑看看，具体的等周六周日我再过去说。”
李牧现在也没什么把握，毕竟很多事都得因地制宜。
“你真要去？”
“去啊，我老家还有一块宅基地呢，我准备挣点钱回去给盖个房子，等老了也有个住的地方。”
这个借口很烂。
不过林正远没有拆穿他。
“真要是不影响你的工作，来就来了，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
“嗯，会注意的。”
此时，刘静已经把所有的饭菜都给端了上来。
很丰盛，几乎是顾全了家里所有人的口味。
这些菜，她都已经烧了二十多年了。
上桌第一句话，刘静就说道：“小牧这些天瘦了。”
一句话，让李牧哭笑不得。
确实是瘦了点，毕竟老话说得好，三滴血，一滴精。
“妈，我就是以前太懒了，所以才会显胖，现在瘦点，您就没觉得我又变帅了？”
刘静说道：“哪里帅了？我觉得胖点才帅呢，不像你爸，抽烟喝酒啥都会，怎么吃都不长肉，一堆骨头。”
“爸的身体不是也健康的很？”
“健康归健康，不过年纪大了，烟酒一定要戒，以前在家抽的凶，现在素素怀孕了，他不敢怎么抽了，只敢偷偷摸摸的，就指望以后有了孩子，天天缠着他，让他把烟酒都给戒了。”
李牧看向了林素素。
林素素埋头吃饭，她知道这些话就是老妈故意说的。
林正远说道：“戒，到时候一定戒，啥都给戒干净了，攒钱给我孙子孙女买玩具。”
为什么没说外孙外孙女，意思也很明显了。
他不会承认孩子跟李牧有关系的，免得将来给李牧添麻烦。
……
沈安娜在卧室里面，过几分就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一眼。
从八点半一直看到九点半。
等快十点的时候，她就知道李牧不会回来了。
掀开被子，她穿着一件晚上才送过来的大红色婚服。
可惜，没能等到人。
当李牧说要去林正远家里的时候，她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只是……毕竟今天才领证啊。
没有仪式，但也是人生头一回，甚至一辈子也就这一回体验。
她换了床单被套，把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
可是……
她来到客厅，准备关掉客厅的灯。
在客厅里面，她还准备好了一个蛋糕，饮料。
摇摇头，没有再多看一眼。
可就在她刚刚把手放在开关上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声音。
紧接着，就听到了电子门锁被打开。
门被打开了，然后李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那边，手里还拿着一束花。
“我本来想买一束更大的，结果你也知道，我兜里就剩下一百多了，好说歹说，让人家店主给我包了十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