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娜当然不会开枪。
她是一个间谍，严格来说，是一个特工。
这一次的考核，她希望李牧能够成功。
因为一个考核成功的人，未来可以站在更高的位置上，能够获取到更大的权力。
李牧的开局，已经是天胡了，他接下来就算躺平，身份地位都不会比沈家，赵家低。
这一次的考核，决定了他的天花板有多高。
如果考核不通过，是很难去接触那些核心权力的。
毕竟一个有明显缺陷的人，就算能力再强，也要承受巨大的风险。
核心权力的每一句话，都极其重要不允许有这么大的风险因素存在其中。
所以在这一路，她都在拼命的给李牧制造机会。
她深怕李牧不相信她是一个间谍，是一个想要害他的人，强调了一遍又一遍。
结果李牧就跟那个死恋爱脑一样，不管不顾的跟着自己走。
当货轮驶出港口的那一刻，她都绝望了。
她觉得李牧是个傻子，大好的前程不要，偏偏要一个女人。
而最后，他又跟疯了一样跳到海里去。
可是……最珍贵的资料，却给留了下来。
即便李牧最后想开了，可是丢了资料，这一次的考核，依旧失败。
沈安娜看向了旁边的船舱，说道：“你们赶紧安排救人，另外，把这份文件拿给领导。”
她从随身的包里面，拿出一卷胶带，把纸团给缠了起来。
随后，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记号。
等到货轮上面开始放下小船，然后慢慢接近李牧之后，她就回到了船舱的休息室。
接下来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了。
她坐在窗户旁边，看着外面的海浪。
她隐藏最深的一层身份，除了陈中书跟自己爷爷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所以沈家才会拼命的宣传她有多么贵，从小到大，不惜一切代价的培养她。
其实目的，就是在政治博弈的时候，自己能够发挥出一枚关键棋子的作用。
她对李牧的好，是发自真心的。
但要说有多少感情，肯定也是假的。
指望一枚棋子有感情吗？
二十多年的训练，各种理念的灌输，早就让她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了。
与其说李牧给她的是一份珍贵无比的资料，其实更是一颗心。
一颗触及到她灵魂深处的心。
她机械式的情绪，被注入了灵魂，能清晰感受到李牧对她的感情。
这是以前任何时候都没有出现过的。
在甲板上面的眼泪，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演戏还是发自内心。
连自己都分辨不出来……
李牧越相信她，她情绪波动就越大。
甚至连自己最大的秘密都跟他说了。
……
陈中书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当听说李牧跳海之后，他是好气又好笑。
气这个家伙为什么不早点作出决定，非逼得沈安娜动用大杀器。
这个计划，全盘都是沈安娜定制的，因为沈安娜有能力去让任何人相信她，并且考核的主动权，在沈安娜手里，她想什么时候启动什么考核程序，都可以自行决定。
表面上，沈安娜只是一个连正式编制都没有的临时工，平日在财政部那边打打杂什么的。
实际上，她是陈中书目前见过最厉害的特工，能够精准拿捏任何人的情绪，偏偏自己能够永远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
她在特工上的天赋跟实力，几乎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强。
他五十五岁了，训练了不知道多少特工，可从来没有一个能达到沈安娜这么完美。
当初要用在李牧身上，他还觉得有些可惜。
虽然李牧这一次考核失败了，但是也不算特别令人失望。
至少他能跳海，足以证明勇气非凡，还有那颗心，绝对是干净的。
就是色了点……
来到海边，小船已经把李牧送回了岸边。
陈中书走过来，说道：“李牧，恭喜你啊……”
“恭喜什么？这海边该治理一下了，这水臭的跟什么一样……”
“这是码头，不是浴场，天天那么多船，漏那么多油，怎么可能不臭！”
“哦，你们怎么来了？在我身上装了定位？”
“我要跟你说明一下，其实这件事，只是一次考核，沈安娜是我专门挑选配合考核的人。”
陈中书是不可能把沈安娜特工的身份告诉任何人的，只说是专门请来合作的。
“嗯。”
李牧没有说什么。
即便是这样，沈安娜一个间谍的身份也是跑不了的。
她演的太真了。
情绪控制的恰到好处，昨天晚上，今天凌晨，还有最后的甲板。
她的演技，一次比一次好。
而且，安全部门的考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猛。
竟然真的敢把船开出港口。
倘若自己不跳海呢？是不是还要继续考核下去？指不定保密考核要变成荒岛求生了。
真狠！
陈中书长出一口气说道：“不过很遗憾的告诉你，你这一次考核失败了。”
“失败了会怎么样呢？”
李牧接过了旁边人递过来的浴巾，擦了擦头发，顺带着把湿透的衬衫脱了下来。
“没怎么样啊，我们会根据考核结果去给你量身定制一套方案，主要也是为了你的安全。如果考核成功了，那么自由度肯定会大一些，现在考核失败，会相对应的降低一些你的自由度。”
陈中书在这件事上也没有藏着掖着，毕竟李牧的身份那么重要，不想让李牧产生隔阂。
这一次的考核，他肯定是能够理解的。
李牧擦干了之后说道：“如何判定我考核失败了呢？”
“先去换一套衣服，然后我们再慢慢聊？”
“好。”
很快，李牧就上了车。
在车里换好了衣服，旬骄阳跟旬楚人就走了过来，一左一右，挤在了他身边。
两人神情冷漠的看着他，毕竟之前被李牧绑住之后，没少受罪。
身体上的痛苦就算了，偏偏李牧这个家伙，不停的做别的。
两人解开了绳子，发现穿在最里面的背心位置都便宜了，而且定位器也被摘掉。
更别说旬楚人还被李牧强行喂了一口吃的。
陈中书坐在了最前面，车里总共就四个人。
“这一次的考核流程，是我定制的。第一关就是把你骗出去，很明显，你对沈安娜过于信任，毫无疑问是失败的。第二关就是制服你的两个保镖，这一点没的说，你同样也失败了。第三关跟第四关，沈安娜那边的耳麦坏了，我也没有听到太多，但是从结果来看，你还是失败了。要不是你最后关头跳海，那么这一次的考核，我只能给你零分！而现在，我可以给你六十分。”
除了女人这个巨大的缺陷之外，李牧没有别的缺点了。
关键时刻一个举动，就能让他及格。
但及格并不代表考核通过。
“结果是什么？”
李牧问道。
“结果就是，你手里的机密文件，落入了间谍手里。”
陈中书拿出了一个被胶带缠满的纸团。
上面关于沈安娜的特殊印记，他在检查之后就给抹掉了。
“这是你亲手交给沈安娜的，没错吧？”
“嗯，没错。”
“她扮演的是一个间谍角色，所以这一次等同于泄密。”
“沈安娜现在人呢？”
“她会在船上休息一会，然后直接去江州。”
“她就没打开纸团看过吗？”
李牧问道。
“看什么？”
“您可以打开看看，不过……我希望这件事不要告诉她。”
李牧说完之后，陈中书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