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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薄砚……

她触碰照片的手指突然变得冰凉,甚至在发颤。

照片很新,但画面陈旧,上面是眉眼锋利、瞳眸里充满着嗜血暴戾、身上浑身是血、面容还处于少年期的祁薄砚。

他趴在地上,眼睛布满红血丝,像是嗜血凶残的猛兽般看着镜头,双手撑在地面,手臂暴满青筋,却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看着照片上看起来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他,她脑袋嗡了一下,呼吸屏住,几乎喘不上气来。

这是……十一年前?或者是更早。

她将最上面这张拿开,看到下面那张,拍摄的是他的背面。

透着股野蛮劲儿和力量感十足的脊背,肌肉纵横,浑身是伤。

只是他左肩肩胛骨的位置印着的那个鱼鳞刺青极为刺眼。

那是——

之前有知名博主科普过,东南亚有一个巨大的人贩子组织,他们将拐卖的人口买入做‘那种生意’的会所后,会被打上这样特殊的刺青印记,代表……低贱,可以任人玩弄。

而被拐卖的人要经历你根本想象不出的痛苦。

她突然想起那晚在浴室时看到他左肩上伤疤,与这个鱼鳞刺青的大小几乎吻合。

她当时看那个伤疤就觉得不像是普通的刀伤。

也就是说——

他有幸脱离那个魔窟之后,是用刀子将这一块的刺青生生剜除的。

她颤抖着手指略略的看了看剩下的几张,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泪腺像是突然崩掉一般,泪流不止。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这就是他不愿意告诉她的过去吗……

她不知道在玄关处站了多久,直到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许久,她的注意力被拉了过去。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加密号码。

她直觉和刚刚邮寄给她这些照片的人有关。

她咽了几下口水缓解她当时的不适,伸手拿过手机,按了接听放在耳边。

那边响起一道低沉的中年男声,像是被什么工具处理过的声音,“池小姐,看到我给你邮寄的照片了吗?”

她捏紧了手中的照片,声音冷漠得听不出异常,“你说。”

“你是聪明人,我便也不绕弯子了。”

他稍微停顿,“我是苏卿婳的父亲,想和你做个交易,关于这些照片,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池悠悠低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照片。

上面的一些场景,让她再看一眼仍觉得触目惊心。

这些照片背后……恐怕有更多的故事。

“继续。”

电话那端:“既如此,下午五点,我在京字81号5130包厢等你,你一个人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祁薄砚。”

“如果这些消息走漏出去,我会觉得你没有诚意,那么这些照片……就不止是你一个人看到了。”

电话挂断。

池悠悠看着黑屏的手机沉思。

京字81号会所。

苏卿婳的父亲和她做交易,无非是和苏卿婳有关系。

祁薄砚之所以会对苏卿婳有所忌惮,大约就是因为当年苏卿婳救了他后,发生了一些故事,对现在的他而言,那些不适合公开的东西成为了他的软肋。

因为那些照片,她心口仍有些压抑,在沙发上抱着小兔子玩偶缓和了好一会儿。

如果只是想要他们分开,她大概率不会有危险,毕竟他们既然会找她,就一定知道她的身份和家底。

他们的目的是祁薄砚,动她对他们没有半分好处。

苏野又给她发了几条信息。

她回复:有事,不去了。

在去京字81号会所前,池悠悠调用了池淮年身边信得过的保镖严肃跟着,并随身带了保护自己的东西。

如她所料,苏卿婳父亲的目的是要祁薄砚为他们所用,为的——是要她知难而退。

……

京字81号会所5130包厢。

室内光线昏暗些,很安静,四周窗帘拉紧,中央的位置放着一个投影仪。

包厢内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穿着黑色制服的保镖尽数守在门外。

苏劲坐在沙发上,双眸黑沉浑浊,额角有一道长长的疤,看起来凶戾几分,一张让人望而生畏的脸映着深不可测的神情。

他夹着雪茄的那只手抬起示意她,“坐。”

池悠悠站在沙发旁,“有话直说吧。”

苏劲吸了几口雪茄,缓缓吐出烟雾,眯着眸,嗓音粗沉:“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自贝尔在人间极乐把祁薄砚救下来带回劳伦斯庄园,他便找人查了他过往所有的经历及身世,倒是很有趣。

“从前有个男孩,母亲早逝,后来在孤儿院度过五年时光,被好心人收养,却没想到不过一年,养父因车祸去世,他被人送到一家地下赌场做童工,时常挨打挨骂。”

“再后来,他用拳头说话,结识了一帮街上和他同病相怜的兄弟,跟着他上门催赌债为生,小小年纪,竟成为凤梧街上响当当的人物。”

“但他在无意中得罪了一个不好惹的人。”

“于是在他十五岁时,有人假意接近,骗他脱离赌场,带他去一个好去处。”

“他再醒来时,被人拐卖到了东南亚一家做涩情生意的高端私人会所,因为长得过分好看,被那儿的艾米姐看中,要他做鸭,男女客都要接待的那种。”

“少年桀骜不驯,自然不会乖乖听话,但不听话的人,他们自然也有让你听话的手段。”

“下药,毒打,电击,让你没有尊严的活着,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手段,他们都会用。”

“不过他有一副上好的皮囊,艾米一开始是舍不得太过折磨他的,在他反抗中又发现他特别能打,于是把他带到拳击场,让他打生死拳来为会所赚取收益。”

“他在那里杀过多少人,见过多少血,拼过多少次命,无人得知,但他大概是坚持得最久的奇迹。”

“十八岁,艾米要他接客前,先给他喂了春药要他提前适应,你懂那种烈一性春药么,就是吃下去之后这个药会让你产生幻觉,有些事情根本不受控制。”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这个是什么意思吧?”

听到这里,池悠悠拧紧了精致的眉。

苏劲在刻意诱导她往那个方面想。

他的意思是祁薄砚反抗也没用,他被逼生活淫一乱,不知道和多少人发生过关系。

但原书中提及过,上辈子他直到孤独终老都是处,没碰过女色,更不要提男色。

苏劲见她应该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继续道:

“但是接客是要跪舔客人的,下了药的体验感终归不够好,艾米也有耐心,时间久了,他在药物的控制下妥协,答应自愿接客。”

“艾米以为他是被折磨怕了,没想到他会在那次进入房间后,赤手空拳打死了他们那里顶级尊贵的客人,那人还是和他体力相当、体格健硕的欧洲人。”

“他们原本打算以极刑处理掉那个少年给人交代的,只不过那天他恰好遇到了我女儿。”

苏劲看向站在沙发旁始终沉默,看起来也是始终‘平静’的女人,勾唇,“我给你发的那些照片,不过是这个故事缩影里面的几个画面而已。”

他轻轻抬手,投影仪启动,光束投射在墙面上,一张接着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