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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几个捉钱户在公房里关了两日后,各家都十分配合地如数交还了月利。被派去独孤忱那边送信的镇兵,也带来了回信。

说是既然赵恒病了,且刺史身子已经好全。那瓜州一切军政要务,还是由刺史处理。同时他也接到消息,吐蕃最近不安分。各州都得警醒些,准备随时应战。

至于褚司户,李休璟已将他的所作所为呈报朝廷。只待朝廷派御史来调查此事,如今暂且将他停职。

几件事一了结,眨眼便到了元日。

又是新的一年。

瓜州城颇为热闹。裴皎然一大早便打发了碧扉出去买食材,说是要招待友人。那丫头缠着她问了许久是谁,可她一直不说。她只得悻悻离开。

裴皎然坐在廊庑下,仰首望向天空。上辈子的时候,自己是死在快过年的前几日里。

那时她从未想过会有重来的机会。结果一睁眼,居然让她回到了从前。想到这裴皎然不禁勾唇,这一回她一定要扳回一局。

“在想什么呢?”

远处传来李休璟的声音,将裴皎然思绪拉了回来。她笑了笑,“刺史来得好早。”

说话间李休璟已经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晃了晃手中酒坛。

“瞧,郎官清。今早我特意派人去买的。”李休璟在她身旁敛衣坐下,“今晚你我不醉不归如何?”

看着搁在地上的郎官清,裴皎然敛眸,幽幽道:“长安西市胡大娘家的郎官清味道最好。刺史回长安述职时,可以去尝尝看。”

在裴皎然话落的瞬时,李休璟唇角翕动。偏首望她,眼底有深意涌动。

说话时,李休璟面上却浮起和煦笑容,“若皎然你届时也在长安,可否和我对饮一杯?”

“好。”裴皎然道。

随口应了一句,裴皎然眼露思量。

她的思绪再度飘到上辈子最后一次瞧见李休璟时,他同样带了一壶郎官清来看自己,而自己也告诉他,西市胡大娘家的郎官清味道最好。

那也是唯一一次,两个人心平气和地说着话。若是换做以往,怕是没一两句,就得吵起来。

重活一世,她隐约觉得这世的李休璟和上一世有些不一样。

不过,这些并不能阻止她改变主意。她需要李休璟作为复仇的助力。

敛去眸中闪过的一丝惋惜,裴皎然忽地掀眸。目中骤然覆霜,极寒之下,尽是凉薄算计。

“女郎,我回来了!”

听见碧扉的声音,李休璟抬头望去。

一旁的裴皎然已经起身走过去,接过碧扉手中的竹篮,打开瞧了瞧,“需要帮忙么?”

“女郎忘了上回你差点烧了厨房的事?”碧扉目光在她和李休璟身上打了个转,促狭道:“我就说你怎么不肯告诉我你请了谁来,原来是他呀。”将篮子夺了回来,轻笑,“女郎不用管我,我自个能行。”

说完碧扉挎着竹篮走向厨房,还不忘转头朝她挤眉弄眼。

“那看来我俩今天是吃白食的。”李休璟笑道。

裴皎然摇头,“是刺史你,不是我。这是我的地盘。”

“可我是客。”

面上笑容一僵,裴皎然白了李休璟一眼。从袖里摸出封信递过去,信封上写着吾徒亲启。

“老师已派人去查赵恒,但是最近朝局不太平。”裴皎然叹了口气,“贾公闾自从献瑞后,愈发得宠。已经着手换了好几处的官员,老师他们现下无暇顾及我们太多。”

这棵生长于中枢的权力之树,其巨大的树冠已经生出两三个长势不同却可分庭抗礼的分支。他们已经长到一个足够的高度,掌握住了整个朝廷的政治资源。但除了因着挨得近,收其庇护的可以枝繁叶茂外。对于相隔较远的,只能给予微小的庇护。

并非是处于冠顶的他们生性凉薄,而是能分下来的养分只有这么多。在被觊觎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先顾及相邻的枝叶给予庇护,分给养分。其余相距远的则鞭长莫及。

拆信阅毕,李休璟皱眉。

他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长安那边也不太平,作为世家首脑的武昌黎,已经逐渐被帝王猜忌。在对手日间势大的情况下,只能尽可能的给予他们帮助。若是想要破局,还只能靠他们自己。

“这样看我们走了步险棋。”李休璟沉声道。

“不一定是险棋。刺史别忘了如今赵恒只是录事参军,而且在老师他们自顾不暇地情况下。”裴皎然冷哂一声,“贾公闾他们也未必能讨到好处。党争的结果如何,从来都是取决于君王的态度。君王最重制衡。”

虽然党争从古至今都根深于历代王朝的血脉中,但是争斗的根源也离不开帝王的制衡之术。

倘若有一方权重,在出现失衡的情况下,另一方必会被捧起用以制衡。而在两虎相争下,君王便可以趁机整肃朝局,削弱那危及皇权的势力。但也不会轻易放另一方做大。

李休璟挑眉,“那赵恒你打算怎么办?”

裴皎然笑了笑,“他现在应该很不满,自然会想办法在贾公闾面前戴罪立功。”说罢她目光落在李休璟身上,“刺史最好小心些,我总觉得赵恒会对你下手。”

此念头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经过她这几日深思熟虑,才推算出来的。且极有可能这是独孤忱默许的一种结果。因为倘若李休璟一旦身死,那么他可以顺势继续举荐赵恒为刺史。

“他要对我动手,也只能等......”李休璟声音一顿,眸中浮起讶然,“等到战时,他与人理应外和才差不多。可他怎么敢?”

听着李休璟的话,裴皎然轻哂。

“百年前安氏之乱,何尝不是如此?刺史不要忽略人心的贪婪。”

柔婉的嗓音落下,换来的是良久沉默。

在贪婪之下,所谓的家国忠义二字都会荡然无存。彼时安氏贪恋于执掌关陇,不惜献上防御部署,引吐蕃入城,血洗沙洲。在安氏以为背靠吐蕃,便可高枕无忧的情况下,最终还是为朝廷所剿,尸骨无存。

“多谢提醒,我会小心的。”李休璟轻笑。

“刺史放心。若你迎战,某自会替你守城御敌,我也讨厌吐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