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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裴皎然递了梯子过来,袁公台止了眼泪意,对着裴皎然拱手作揖。

“裴相公放心,下官这就替您安排。”袁公台往后看了眼,“是否需要下官与您一道?”

闻言裴皎然顺着袁公台的视线往外看,嘴角噙笑,摇了摇头。

“劳烦袁使君先去和他们交涉吧。驿馆到底人来人往的,闹大了对你我无益。”裴皎然道。

“喏。”

等袁公台出去没一会,聚在门口的百姓相继离开。裴皎然也命人去将火熄了,再把炉子搬回去。

刚准备离开,裴皎然似乎是想起什么。转头回到门口,扫了眼被五花大绑,又塞了嘴的郎君,示意军士上前把人放开。

“今日之事,我既往不咎。你且回去吧。若再有下次,严惩不贷。”裴皎然语气微冷。

“多谢裴相公。”那人施礼后,飞一般地从驿馆门口逃离。

当日夜里,袁公台便遣人送来消息。说明日一早,她就可以出发前往当地最大的梓华神庙,沿途护卫的事宜他已经悉数安排妥当,请她放心。

等到一切安排妥当,裴皎然才传消息给贺谅。让他随时准备行动。

雨歇天霁,秋风瑟瑟。

“裴相公,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周蔓草的声音从门口传入耳中。

裴皎然站在窗前往驿馆外望去,城中之景依旧繁华鼎盛,人声鼎沸。她挽唇,拾起搁在一旁的纯钧系在蹀躞带上。忽而将纯钧抽出几寸,屈指叩起剑脊。目中暗藏的怜悯,皆被霜意取代。她转身走到一侧的舆图前,执起搁在一旁的朱笔。垂眼俯瞰着舆图上的濠州城,手执朱笔。鲜艳的朱红沿着官道勾勒一路划到了终点处的梓华神庙,朱红与雪白相映,更显夺目。裴皎然手指轻抚着那道朱色,嘴角微勾。

那将是她此次出行濠州的终点,同样在此也会衍生出暴力的战场。

但是无论对哪方而言,这次的交锋都非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数遍排演的博弈。国朝赋税与百姓信仰碰撞在一块,借伪神求利者背后的贪婪欲与同谋者所求的财物,都将被摆在权力的天平上。不管对方在里面究竟扮演了何种角色,所谓的镇压或反抗,皆是风险与收益的对抗,同样也是掠夺与守护的竞争。

搁了朱笔,裴皎然起身道:“走吧。”

驿馆外是阵仗赫赫的卤簿。待裴皎然一出门,立马有人迎上前行礼。抬头看向刺史府所备的车舆,裴皎然唇梢挑起。

韦皋领着州镇将一块上前,直接道明袁公台的安排。

扫量眼州府所派的州镇兵,裴皎然颔首微笑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 存亡之

道,不可不察也。袁使君这番安排,某非常满意。只是某初来乍到,对此地不熟,不如就由许镇将你来部署调遣全部人。”

“末将得令。”许述拱手而应。

这几日她和韦皋商量过,由他在城里布下暗线,把州镇兵的情况大致摸个清楚。并且初步估算了对方在城内可集结的力量有多少。

嘱咐许述先去外面候着,裴皎然转头和韦皋说话。

“如何?”裴皎然沉声问。

“濠州一州的军士约莫四千人。这批失窃的劲弩都是今年新修的,各处都重新上了油,箭矢是新造的,穿透力极强。我这次带来的劲弩不过五十副,无法保证所有人都能配弩。真要和对方遭遇上,得依靠其他法子。不过么唯一的好处就是,如果对方没经过训练,准头恐怕不行。只是眼下不清楚那批劲弩到底在哪,那武库守官招是招了,但他也不清楚劲弩究竟运去了何处。裴相公还要涉险么?”

“都到了这个份上,我还能退?我们兵力是不过百余人,可也未必不能赢。”裴皎然心中粗略地估算了对方可能有多少兵力,微笑道:“这次韦节帅就不用同我去了,我另外有重任要交给你。留在这里,一旦发现异况。先带人控制武库,再拿下袁公台。”

“只依靠扬州的州镇兵?”韦皋险些惊叫出声。

“是。我信节帅,节帅信我么?”

“我只是觉得此法冒险。”韦皋道:“不过我留在城中。要是有异变,的确还能帮你一二。”

“那就多谢韦节帅。有你在城中坐镇,我也就放心了。”说罢裴皎然从袖中取了一小枚金印出来,“转运使的金印我暂且给节帅。烦请节帅随时驰援我。”

小小的金印安然卧于裴皎然掌心。转运使的金印虽然并没有军事调动的用处,但它背后藏着便宜行事的权力。

换而言之她将这样的权力交给了他,无疑是对他的另一种信任。同样也是预示着,无论今日的结果如何,她都会去承担首责。这便是义。有此义,他也得还予对方信任。并且拼尽全力助对方达成所愿。

深深地看了眼裴皎然,韦皋拱手,“请裴相公放心。”

迎上韦皋的视线,裴皎然冁然莞尔。

裴皎然抚着周蔓草的手,步上车舆。帘幔垂落连带着天光也没于其中。

“走吧。”裴皎然道。

声音甫落,马车徐徐而行。

在百姓们的议论声中,马车往城外驶去。

车内。裴皎然抽了纯钧剑横在膝上 。并指抚着剑脊,剑上映出一双冷冽眉目。

“怕么?”裴皎然笑盈盈地看向身旁两人。

周蔓草伸手覆在裴皎然手上,笑道:“有什么怕的?能和裴相公并肩,是我之荣幸。”

“女郎放心。你教我的,我都记得。”碧扉温声道。

闻言裴皎然一笑,掀起左侧的帘幔往外看去。

天际灰蒙蒙的,秋阳已然被乌云所遮。

裴皎然唇梢挑起。

她不知道这局棋里,还有谁在背后观望着结局到来。不过无论是谁,都不重要。她以身入局,步步为营,为的又岂是单单一个为中枢争利可言?她需要一个合理且大的功绩,来为自己的政治诉求铺路。至于长安那边,待她回去再反戈亦不迟。

她所求将在此衍生出更多的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