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东扯西扯的谈天说地，还算惬意。
忽然宁大娘好像想到了什么。
“诶，你们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沈大山和徐兰兰？”
四人对视，“没有啊，他们怎么了？”
“也没什么，我从你们那回来的时候，就正好看到他们从村口的方向过来。”
宁大娘坐下，“我看他们两个好像在说什么，沈大山好像不高兴的样子，但是徐兰兰看着倒是很高兴。”
“我之前听说有人看到他们在一起讲话，还觉得不可能呢，他们怎么可能凑一块儿。”孙大嫂也想起来了。
“也不好说，那陈小河和刘福春私通，和他们两个又没关系，他们也不一定就是仇人，说不定就是一起骂一骂那两个不要脸的。”
除此之外，宁大娘想不出他们两个有什么理由在一起说话。
他们在出事之前就没有什么交集。
“或许吧。”
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大家听过就忘了。
转眼就是除夕了。
今年的除夕各家都没有急着在家忙活年夜饭，全都齐聚村子的祠堂外。
这天的冷风格外大，刮在人的脸上，好像要硬生生刮出血来。
沈大山他们好像还没准备好，几个人在上边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可是村民都来全了，一个个缩在祠堂前，有怒不敢言。
按照规矩是一家一家的，所以宁既明还可以站在风口，给宋清和她们挡着风。
也好在宋清和早就给家里人准备好了棉衣，否则今天就有罪受了。
看到有的人家家里没有暖和的棉衣，只能一家人挤在一起，浑身发抖，麻木地等着祭祀开始。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大山他们终于结束了讨论，转身面向村民们。
“好，吉时已到。”
要正式开始了，大家就不能像之前那样蜷缩了，要直直站好，神情严肃地看着祠堂的方向。
因为祠堂空间有限，所以是各家的族长在祠堂内祭拜，其余人在外边听候指令。
供品已经摆放好，满满当当的，宋清和只能看到大概的样子，但是那味道在场的人都闻到了。
尤其是肉香，强势地钻进每个人的鼻子里。
即便今天是除夕，也极少有人家的年夜饭会有这样的味道。
外边已经有小孩被香得迷迷糊糊，流着口水向大人要吃的。
只是还没开口，就被大人紧紧捂住嘴巴，低声警告，不准说话。
有的小孩被大人凶了，还没意识到场合不对，眼泪哗啦啦地就流下来，嘴巴大张就要嚎出声。
又被死死捂住，屁股上被狠狠挨了一下。
红红的眼睛怯怯地看向大人，可是大人们脸上没有一点怜惜，反倒是一副你再不听话我就要更用力打你的表情。
沈大山已经听到了这些动静，不悦地瞥了一眼下面闹出这些动静的人家。
大人只好咧咧嘴，小心赔着笑，手下更用力捂着小孩的嘴。
宁既明一家站的位置比较靠后，听不清祠堂里边在说什么。
宋清和猜想就是一些祈求祖上保佑的话。
当然，祠堂门口还有个传话的人。
到了上香的阶段，什么时候需要跪拜了，吼一声，外边的村民就跪拜。
宋清和都不知道跪了多少次，在这大冷天中，只觉得浑身都僵硬了。
大宝小宝他们几个孩子早就受不住了，东倒西歪的，不过因为个子小，所以不引人注目。
渐渐地，上供的香散发的味道盖过了肉香，熏得人晕晕沉沉的。
祠堂里的人还没有停下来，外边的人都跪在地上，发着抖，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清和依稀能听见祠堂里边飘出来的声音，低沉又密集。
她不禁走了神，这么多事要求老祖宗保佑，老祖宗忙得过来吗？
仿佛是诵经一样的声音真的让人昏昏欲睡，再加上香炉里飘出来的味道好像很安神，宋清和觉得自己真的要睡着了。
小宝不用说，穿的十分暖和，已经靠着宋清和睡着了。
宋清和一手护着小宝，一边强撑着抵抗睡意。
人群中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传来了很小声的呼噜声，大宝和孙诚在偷笑。
被孙大嫂一人拍了一下，然后只能躬下身子憋笑。
宋清和没想到这个环节竟然要花这么长时间，天空已经慢慢下起了小雪。
虽然不大，还未落地就已经化了，滴在跪着的人身上就像下雨一样。
即便如此，人群还维持着先前的模样，有人虔诚，有人走神。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如雷霆万钧，打破了原有的沉静。
一时间，众人猛地一下从各个地方惊醒。
“怎么回事？”
“哎呦，天公发怒了。”
“不是！不是！看那里！”
只见祠堂门口涌出一阵灰黑色的莫名尘雾，似乎还有几个人影前伸着无力摸索的手臂，就像是吃人的凶兽大张着血盆大口，从喉咙深处冒出抓人的几双手，朝着正对着门口的众人袭来。
台阶下的人慌乱地四处逃散。
混乱间，不知道是谁踩了谁。
杂乱的脚步声，小孩儿的哭声，大人们的叫喊声混杂在一起，连同那一大团尘雾，将大家围困其中。
宋清和捂着口鼻，怀里抱着小宝，跟着一手抱着大宝一手抱着宁大娘的宁既明跑到远处。
“咳咳咳，”好不容易跑出来了，宋清和还在咳嗽，把小宝交给宁既明，就要去找宁大宁大嫂，刚才慌乱间跑散了。
“这里，咳咳，清和，这里。”宁大嫂一手抚胸，一手高举着。
“大家都没事吧？”宁大嫂好宁大娘方才是和孙家一个方向跑的。
顾不上回答，各个都不停咳嗽。
过了好一会儿，咳得双脸通红，眼角带泪才算缓过来。
“我的娘啊，总算活过来了。”孙大嫂一边缓缓顺气，一边安慰被吓哭的孙谣。
孙淳抱着孙李氏找了一棵已经光秃秃的树倚着。
“奶奶，好点了吗？”
“我没事。”孙李氏确实没觉得又什么不舒服的。
意外发生的时候，孙淳动作很快，推了孙大嫂一把，然后将孙李氏的脸面朝自己的胸膛，抱着人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