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丹放轻了声音，宁既明全神贯注地才听得清楚。
“这时候还有谁会出来啊，真要是有人，看见灯笼还以为是见鬼了，跑还来不及呢。”那人将手里的灯笼轻轻抬起，上身前倾，做出吓人的姿势。
那人的动作也让宁既明看清了他的长相。
最引人注意地是他身上的衣服，那是道袍。
宁既明自然而然地想起之前看到过的和李红丹说话的道士。
“说正事！”李红丹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整理好情绪。
“怎么样？我给你的东西好用吧？”道士一脸得意，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摇晃身子。
看起来像是不正经的痞子，想来未必是货真价实的道士。
“好用是好用，可是你不是说那东西没人知道吗？为什么村长他们很快就查出来是什么了？”
李红丹在爆炸之后暗喜了许久，以为万事大吉了，谁知道竟然那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什么？不可能！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人认得那玩意？”道士不相信。
“我骗你做什么？这事要是曝光了，我就完了，我会用这种事跟你说笑吗？”
李红丹着急得直跺脚。
道士看李红丹好像真的不是说假，心里也觉得奇怪。
“是谁认识的？”
“我哪里知道得那么清楚，我也是听说的，也就那几个人吧，各家族长他们一起去看的。”
李红丹恹恹的，现在她就怕会查到自己头上，是谁发现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是道士迟迟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说句话啊，我现在要怎么办？”李红丹看道士呆愣的样子，心中有气，但是又不敢对他不敬。
“啧，”道士不耐烦地说：“你怕什么？香炉里的百家米又不是你一家的，都混在一起了，谁能认得出来是你家的？”
李红丹还是很担心，正要说什么，就被道士打断了。
“你啊，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要是万一有人怀疑你是你家的米有问题，真来找你了，你也要有底气一点，直接质问他，是不是故意找你背黑锅。”
道士显然没有将李红丹的担忧放在心上，“总之，就是要一口咬定你什么都不知道，谁要是说你，你直接开骂就好了。依你的性子，要是畏畏缩缩的，人家指定第一个怀疑你。”
李红丹恍惚地点点头，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我要是被抓住了怎么办？”李红丹控制不住地想到最坏的结果。
“那也没事，反正遭殃的也是你一个人，你儿子不是没了吗？哦，不你还有两个女儿吧，不过她们都已经出嫁了，也算不到她们头上。”道士没有顾忌李红丹的心情，直接说。
李红丹喃喃道：“是啊，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顶多就是被休了，反正我家那口子早就没了，我现在跟被休了也没区别。”
“我什么都不怕。”李红丹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这就对了嘛，要是没被发现，那你就走大运了，要是被发现，也没什么损失，你破坏了整个村子的祭祀，也算是为你儿子报仇了。”道士说得一派轻松。
“不对，他们会打死我的，我还不想死，我外孙才刚生，以后我还可以享外孙的福！”李红丹浑身一震，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你别什么都想要，”道士瞧不上李红丹，“算了，你有个念想也好，回头好好准备，不要在人前露出马脚就好了。”
说完，道士拍了拍道袍，“行了，没事我就先走了，以后你也不要再联系我了，除非我来主动找你。”
说罢，他人就要走。
“等一下，”李红丹忽然叫住了他，“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你还有什么事？”道士隐隐有些不耐烦。
“我才想起来，你是想装作和你没关系吗？你别忘了，那东西可是你给我的！”李红丹或许是不甘心要自己一个人受到惩罚，总要拉一个人，说不定她还能被轻罚。
“怎么？你还想拉我去顶罪是吗？”道士并不受李红丹的威胁。
“我只是一个云游四海的道士，你们村里有谁认识我吗？我和你们村子又没有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觉得你们村的人会相信你的话吗？还有，有谁看见是我把那东西给你的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把李红丹唬住了。
眨眼间，那道士猛地一出手，李红丹的脖子就被牢牢扣住。
李红丹已经发不出声音，想用力扒开他的手掌，但是纹丝不动。
“我劝你啊，把心思放在你自己身上，不要打我的主意，否则，你等不到你们村子的人对你动手，我就能你去见你儿子。”
道士面带笑意，松了手，然后在衣服上搓了搓。
“大娘，好自为之。”灯笼渐行渐远。
李红丹缓缓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动静，李红丹猛然起身，跌跌撞撞地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孙大嫂听完宁既明的话，已经目瞪口呆。
“她李红丹还真是有本事啊，什么人都能找到。”
孙淳同样难以相信，“我还以为她是为了她儿子才会和道士接触的，没想到她真的记恨上全村的人了，还想报复，还真的让她的手了。”
“那她就是趁着把米倒进香炉的时候，把那些脏东西混进去的吗？”
宋清和之前有听孙李氏说过，祭祖用的香炉会在下面放入一些粮食，以便后续储存香灰。
那些粮食一般都是从村子里各家一点一点收集来的。
当然大家都很愿意出粮食，因为这意味着自家能够在祭祀中得到更多的祝福和庇佑。
甚至有的人想要多出一点粮食，但是这也不容易，毕竟香炉空间有限，你家多了，可能就有人家没位置了。
在正式烧香前，先带着香炉挨家挨户地去装粮食，然后再带回祠堂。
一般先到小门小户家里，然后再到一些大家族，这样他们也有可能多放点。
“大概就是那样。祭祖当天烧的香是最多的，所以才会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