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和动作迅速地洗好碗，收拾好家务，和孙李氏和宁大娘打了个招呼，就闪身回房。
宁既明已经躺在床上等着了。
宋清和一眼就看出他有些烦恼的样子。
“夫君，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个贺大人真的见过我？”宋清和担惊受怕了好几个时辰。
这会儿看着宁既明，隐隐有些忍不住地想要落泪。
宁既明一个打挺就起了身，从床上下来后，环着宋清和的腰抱起，回到床上。
“别怕。”
宋清和强忍 了许久的泪水还是流下来了。
“怕什么？就算是见过你又能怎样？你是被人拐过来的，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何必怕他？”
宁既明笨拙又小心地给怀里的小娇娘擦泪。
“我……”宋清和一个劲儿地摇头，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别急，一会儿再说。”
宁既明轻拍着宋清和的后背，柔声安慰。
宋清和的眼泪和鼻涕糊了宁既明一身。
“对不起。”
终于平息了情绪的宋清和才发现宁既明上半身的凌乱，不好意思地道歉。
宁既明没在意，一手抓着下衣摆，往外一用力，整件里衣瞬间落在床头梳妆桌前的椅子上。
宋清和本来还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崩溃害羞，这会儿宁既明紧实有力的肌肉瞬间出现在眼前，没反应过来。
于是，直晃晃地盯着那沟壑分明的胸腹忘了说话。
“怎么样？还满意吗？”宁既明想安慰一下小娘子的，却看到小人儿盯着自己的胸腹看呆了眼。
宋清和羞红了脸，手握成拳朝那处一打。
宁既明借力一倒，摔在了枕头上。
手臂还不忘勾着宋清和，让她趴在自己的身上。
“好点了没有？”
宋清和侧着脸趴在他身上，耳朵正对着宁景明的左胸。
铿锵有力的心跳穿过皮肉，顺着宋清和的耳朵，进入她的心房。
“夫君，你会永远和我站在一边吗？”
宁既明左手也就轻拍着宋清和的后背，右手抓着她的手，十指紧扣。
“会。”
蓄在眼眶的泪珠随着宋清和的一眨眼落在宁既明的胸口上。
“好。”
风雨停歇，万籁俱寂，烛光为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在墙上留下一幅画。
宁既明的眼神从好奇茫然到震惊不已，再到心疼怜惜。
“原来，你是奚大夫的女儿。”
这么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宋清和这么频繁地进出奚大夫的医馆。
为什么之前宋清和酒醉的时候说自己不能和父亲相见。
为什么宋清和会被拐卖。
为什么宋清和逃脱后不敢报官。
为什么宋清和从来没有提过要为父母祭拜。
为什么宋清和总是若有所思。
为什么宋清和不愿意和他生一个孩子。
“以前，你叫什么名字？”宁既明将宋清和搂得更紧了。
“奚紫菀。”
宋清和抓着宁既明的手掌，伸出食指，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地写着那个久违的名字。
宁既明感受手心的温度，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描摹。
这时，听到宋清和怯怯的声音从心口传来。
“你会害怕吗？”
“怕什么？”
“如果那个贺煜之前是父亲的病人，如果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是奚大夫的女儿的事情，如果他真的见过我，如果他想起来了我是谁，会不会……”
宋清和汗毛倒竖，往宁既明的怀里不安地蹭了蹭。
“你和奚大夫长得很相像吗？”
宋清和想了想，“大概是不太像的。父亲曾经说过，我像极了母亲，是件幸运的事情。”
那时候，她还以为是父亲是觉得母亲样貌姣好，自己能够多像些母亲自然是件好事。
如今想来，竟然还有这层意思。
“那就行了。照你说的，每一次与奚大夫相见都格外小心，贺煜应当是不会知道的。当初那个追杀奚大夫的人都没能将你找出来，他大约也是不可能。”
宋清和想想，也是，追杀父亲的人那应当是能下狠手的，这样的人连母亲和外婆都没放过，那就是打定主意斩草除根的，自然不可能会放过自己。
可是这么多年了，自己还是活得好好的，说明他们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就在宋清和要放松的时候，缓缓闭上的眼睛猛然睁开。
“或许，贺煜就是当初那个杀害我全家的人呢？”
宁既明道：“会这么巧吗？”
随即又问：“你知道那时候奚大夫看的都是什么病吗？都是给哪些人看病的？”
宋清和进出医馆不少，或许听说过一些。
“没有，”宋清和确定自己不知道，“父亲主要是看一些不好见人的疑难杂症，都是上门为人看病的。只有那些寻常的病才会在医馆里看诊。”
医馆里还有其他的大夫，所以父亲不必时常在医馆里坐诊。
“我是有问过父亲，可是他从来都不和我说这些。还让我不要打听。”
“到底是什么疑难杂症，竟然要杀人灭口？”
宁既明困惑道：“奚大夫应该也不是那种会将病人隐私外泄的人，他都已经行医这么多年了，能请得起他的人应该不会没有调查过。既然决定请他看病，那就表示信任奚大夫，就算奚大夫没能医好，也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宋清和猛点头，“这就是我想不通的。难不成是父亲不仅没将人医好，反而将人医坏了？残了？不然何至于遭人这般记恨。”
“这也只有奚大夫和那个追杀他的人才知道了。”
宁既明安慰道：“现在想这些也改变不了什么。不过贺煜，还是要防着的。以后，你只要记着，自己是宋清和，不是奚紫菀。你来百家村这么多年了，他们就算是想要彻底查清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嗯。”
宋清和安静下来，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既明迟迟没有说话。
良久，宋清和以为他睡着了，撑着他的胸膛，想要从他身上下来。
一抬头，却看见宁既明清明的双眼坚定地看着自己。
“娘子，你想报仇吗？”
宋清和的手指在听到宁既明的话时收紧，在宁既明的胸膛上留下几道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