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陈玉赶紧转向孙淳,“你们可有找到合适的学堂?”
孙淳摇摇头,“明天还得再去打听一下。”
“来得及吗?”陈玉顿时紧张起来。
宁既明出声安慰,“嫂子,这也不急,就算真是赶不上了,明天再考就是了。”
经宁既明提醒,陈玉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这样着急,只会给两个孩子太多压力。
“也是啊,那就不着急。”
可是,两个孩子可不是这样想的。
“不行,这一次我一定要考上。”孙诚笃定道。
“我听先生说话,越往上越难考,要是每一阶段考试都要花上几年的时间才能考下来,我得念多少年的书才能考上秀才?”
孙诚老气横秋道:“我年纪也不小了。”
大宝看了孙诚一眼,也放下了手里的碗,“我年纪也不小了。”
小院子里立即哄堂大笑。
“你们才多大的年纪啊,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大家笑够了,看着俩孩子懵懂的小脸,才好声安慰。
宋清和道:“其实你们的年纪在县考中真的不算是大的。再说,这念书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们都希望你们不要紧盯着科举这一条路就不放了,你们还有别的选择。”
“当初送你们去念书本来就不是奔着科考去的,如今,你们自己有这个想法自然是好,愿意为此付出努力,我们大人也是鼎力支持的,却不愿意看到你们执着于此。”宁既明也说。
孙诚拧着眉头,道:“可是我就想参加科考。人生能有几十载,我要是花这么多时间在参加考试上,实在是浪费生命。我想要入仕,为民请命。”
大家看着孙诚认真诚恳的表情,原来的嬉笑都被压下去了。
“不过,我也知道,人外有人,这一次考试我不一定会过,但是我一定会努力的。”孙诚低下头,有些羞涩道。
因为院子小,也就两间卧房,就分成男人们一间,女人家们一间。
好在炕不算小,占了大半个屋子,这么多人睡在一起,也不太拥挤。
宋清和看着小宝的睡颜安恬,低声对陈玉说道:“我以前真没想到诚儿能有这样的心思。”
陈玉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可不是嘛,他爹就不是那个有大志向的,谁料他却有这样的想法。”现在回想起今天孙诚说话时的严肃神情,陈玉还有些惊讶。
之前想的是,他们要真是有本事的,考到秀才就算不错了,也不求真有什么更高的名次。
以后可以教教学生,也是一条极好的出路了。
当然,孩子们之前不是没有说过要当官,不过他们是没放在心上的,只当是孩子太天真了。
“果然是长大了啊,还真有自己的主见。”陈玉也只能这么感慨。
可是,宋清和想到的却不止这些。
想要入仕真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是能为民请命的官员,这样的位置只怕早就抢空了吧。
他们没什么背景,如果真的有一天参加了科举,顶天了说,就中了状元,能不能真的为民请命真的不好说。
诚儿年纪太小了,那些官场险恶沉浮,也只是在书中看到过。
那些败家的痛苦通过文字呈现在他们眼前,已经是减轻了不少。
倘若有一天,他们真的走错了一步,未必能撑得过去。
入朝为官看着是风光无限,可实际上呢?别说官运亨通了,宋清和只盼望他们能好好活着。
只是现在和他们说这些,他们不一定能听得进去。
有些路总需要自己走一遭才能明了。
宋清和想,他们尚且年幼,有这样的热血,这样朝气蓬勃也算是一件好事,往后会怎样,就看命吧。
可是,孙诚和大宝到底是自家孩子,心疼总是免不了的。
转天来,宋清和也不着急先做领回家的绣活了,先给两个孩子赶制了两件衣裳。
他们现在穿的衣裳很旧了,也有不少补丁。
如果之后真去了学堂,这副穷酸样或许少不得欺负。
虽然宋清和也知道,学堂了不一定没有像他们这样人家的孩子,但是不得不说,这一定是能免去不少麻烦的。
除了这两孩子,还有孙谦,这孩子道现在还没有去过一天的学堂,也该送他去念书了。
小宝巴巴地看着宋清和手里的针线,一动不动。
宋清和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呢?
就想看看小丫头什么时候能主动开口。
可是这一整天都过去了,小丫头都没有提过一句。
“小宝也想要新衣裳吗?”宋清和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小丫头还在盯着宋清和手里的衣裳,没反应过来,只顺从内心地点了点头,“嗯。”
自己的这一吱声瞬间惊醒了小宝,“没有,小宝不想要。”
宋清和停下来,捏了捏她的脸蛋。
“小宝老实和婶婶说,真的不想要吗?”
小宝这些不说话了,十只手指头都绞在了一起,小嘴瘪瘪的。
宋清和也不必她,耐心地等。
终于,小宝还是说了。
“小宝也想要新衣裳,好看,”她又急切道,“不过,娘都和我说了,哥哥念书要花很多银子,我不可以任性,好乖乖听话。”
宋清和不知道宁大嫂还跟小宝说了这些话。
“小宝想要穿新衣裳不是任性的事。”宋清和将小宝搂紧怀里。
“当然,哥哥念书是要花钱,但是咱们生活该花的也不能少。”
小宝还是有些恹恹的,觉得自己任性了。
宋清和捧着她的脸抬起,“其实,婶婶早就想给小宝做新衣裳了。”
小宝猛地一抬头,眼睛圆圆的,惊喜地看着宋清和,“真的吗?”
宋清和点头,“这一路上我们不能太引人注目,所以大家都穿得破破旧旧的。不过啊,小宝已经很久没有穿新衣裳了对不对?既然要给哥哥他们做新衣裳,自然不能少了我们的小宝,对不对?”
这也不是当下宋清和随意胡诌出来安慰小宝的话,确实是宋清和想了很久的。
在百家村的时候,没想着做新衣裳是因为大家都是这么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