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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热闹的雍州城,人群如织的街道,檐角飞翘的楼宇,一身女装的她穿进人群中,一溜烟就不见了。

“人呢?”

凌洲在原地寻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的沈云殊弄丢了。他猛地拍大腿,后悔不已。万一沈东家出事了,耿大第一个要削的是他的脑袋。

云殊作女装打扮,淡蓝色对襟短衫,袖口和领口秀同色水花纹,内里也是同色长裙,腰间悬挂一个小包,里面装了零嘴。头戴珠翠点缀,薄薄的刘海下,是一双大大的杏眼,笑起来有梨涡,妥妥的甜美。

云殊害怕蓟县的人追到雍州,以女装行事,方便不少。不过,进入青楼……实属难事。

青楼分为等级。一、二等青楼以“院”“馆”、“阁”为主。三、四等青楼以“室”、“班”、“楼”、“店”、“下处”命名。此时此刻,云秋的对面正是庆元馆。云殊打算一家一家的找下去,用会找到沈云玥的蛛丝马迹。

云殊坐在庆元馆对面的酒肆二楼,喝着小酒,吃着炒豆。看着大腹便便男人左拥右抱,不屑哼了一声。

今夜,就从庆元馆查起。云殊放下银子离开酒肆,散伙庆元馆的前门,来到庆元馆的后院。围墙隐有两米五高,云殊耳朵贴在围墙上,静悄悄的。她断定,围墙之后,没有可疑人物。

正当她思忖着要如何翻过墙时,她的瞳孔骤然紧缩。距离她十几丈左右的地方,有两个身形矫健的黑衣人腾空而起,当她的面轻而易举进入围墙之内。

云殊抹了抹额鬓汗珠,原来是虚惊一场。她条件性反射认为是来杀她的人。她都打扮成女装了,应该认不出她?刚才翻墙的两个黑衣人应该没看见她?

云殊盯着围墙,退后十几米。挽起袖子,双腿紧绷蓄力,忽然助跑,脚踩墙壁,翻到了围墙上。因冲击火大,屋脊上,蛰伏在黑暗中的两道黑影眼睁睁地看着她像石头落水般地从围墙上摔下来。

云殊躺在草坪上,缓了半天。谁曾想,围墙上光秃秃了,她的双手愣是没有地方下。

“好疼……”

云殊嘭到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屋脊上两人面面相觑后,各自朝反方向下了屋脊。身材昂藏的黑衣人蛰伏在屋檐之下,跟随云殊行了一路。

庆元馆的主楼有三栋,每栋三层高。飞檐翘角,层层叠叠。

“嗯……啊……”

云殊躲过巡视的扈从后,路过一房门时,她停下脚步。眼观四周后,迅速伸出手指,戳破窗纸,圆溜溜的眼睛立刻贴上去。

室内,白纱飘荡,两条白花花的肉体若隐若现。云殊看了一会儿活春宫,揉了揉发酸的双眼起身。脸色骤然如罩乌云,冷冷道,“梁上兄台,上面视野不好。不如下来,同我一起观看……”

云殊缓慢抬头,对上那双深渊般的漆黑双眼。梁上的男人冷哼一声,翻身而下,稳稳落在云殊面前。

男人身材颀长,有一双像莫公子的眼睛,黑衣包裹下,云殊也能看得出此人宽肩窄腰,胸肌结实,充满男性的阳刚之美。黑布蒙脸,下颌线完美,高束马尾,此人长相定不差。

云殊给男人的感觉是一个字“甜”,但眼中又透露着古灵精怪。

此人眼中对她没有杀气。云殊轻轻咳了一声道,“你自己一个人?弟弟呢?不带出来遛遛?”

阿貘一阵恍惚。他认识这个长相甜美的姑娘?好似……对方认识他一样?他怎么知道自己一个人?遛什么弟弟?……突然,阿貘的天灵盖宛似被惊雷炸了,他的脸色立刻涨红,双眼喷火。他被人调戏了……

他握紧拳头,拼命压回胸腔里的怒火。他不能把战场上的杀戮带回来。这个调戏他的死丫头是他的子民……

“多大了?这么年轻,就来青楼偷看?”,云殊一副说教的样子。眼睛偷偷瞄上阿貘的腰。

阿貘再难撬开的嘴巴也忍不住了,“你一个小姑娘,不也看得津津有味?多大了?”,阿貘反问。

云殊抬起下巴,亮出发光的双眸,咧嘴一笑,“不大,刚好够做你媳妇”

黑布下的脸红白黑交叉。既然这个小姑娘是他的子民,他又责任管教,他厉声训斥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立刻回去……”

云殊反唇相讥,“你家住海上,管那么宽”

“你……”

云殊转身就走。谁都阻止不了她要找沈云玥的决心。阿貘跟在她身后,企图挽回一个即将失足的少女。

云殊蓦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想了想,这种地方真的不适合我。你也不用跟着我了,我自己回去……”,这家伙有病……跟了她一路。

“嗯,此处鱼龙混杂,泥沙俱下。近来,城中出现手段残忍的采花贼,你速速回去……切莫再出来了”

云殊目瞪口呆。她听到了啥……采花贼。

“行”

采花贼,谁采谁还不一定呢。看来此人可能雍州官府查案之人。

云殊转角就躲起来。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进来。既然那厮在这栋楼,她就换另一栋楼。

“那是……阿姐的帕子?”,云殊经过梅字房时,戳破窗纸,发现针线笸箩里的一块帕子似曾相识。她瞧四下无人,推门而进。还未来得及拿起帕子仔细查看,窗外一道黑影闪现,她立刻躲到帷帐后面。

那黑影在门外看了一眼,推门而进。屋里乌漆墨黑,云殊只觉得肚子一疼,她下意识地闷哼一声。一只手从黑暗中穿梭而出,掐上她的脖子。

“怎么是你?你不是回去了?”

脖子的锦箍的力气突然消失,云殊弓下腰,一脸怒气。“你……偷袭我?”

“你为什么不听话?”,阿貘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近来连出了几条命案,保护子民安危是他的责任。

“你是我爹?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乖女儿,叫声爹……”

云殊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