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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刚想围过来,晏鹤年已经拉着晏珣一溜烟跑远。

前门大街和往日一样熙熙攘攘,傍晚时分更多出来觅食的闲人,和紧张严肃的皇极殿形成鲜明的对比。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对举子来说关乎命运的一日,在寻常百姓眼中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

父子俩回到扬州会馆,王徽带着常欢、阿豹准备好几样家常菜,考完试先要补充能量。

中午的馒头和清汤寡水,早已消化干净。

王徽不急着问丈夫和好大儿考得如何,看他们带着喜气的眉眼,就知道应该不差。

她是万万想不到,皇帝居然对她的丈夫一眼万年。

所谓“一见晏郎误终身”,不过如此~~

“阿娘做的鸭子羹跟爹的一样好吃!”晏珣摸摸肚皮,“再来个流油的咸鸭蛋更下饭。”

京城什么都好,就是难买到正宗的高邮咸鸭蛋。

晏鹤年笑着说:“以后要在京里长住,咸菜、咸鸭蛋之类,咱们自家腌制。”

常欢和阿豹早已按捺不住,身上像爬着虱子一样坐立不安,期期艾艾地问:“六叔、珣哥,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握?我们全部身家都去下注了!”

这要是不中,他们连回高邮的路费都没啦~~

“急什么?过两天不就知道?你们就是沉不住气,不像德渊贤弟……”晏珣说着,诧异地问:“德渊呢?他早上不是还给我们送考?”

常欢说:“李山长中午到的,暂住友人府上,汪哥得到消息过去侍奉、等候皇帝召见。”

阿豹补充:“我跟着汪哥一起过去的,李山长脸色不好,看样子汪哥跑不了一顿训斥。”

李山长来得真及时,晏珣眉开眼笑……

此刻,他就是一个等待老师表扬的学生。

不管这一路走来经历过多少个老师,他始终记得侠气护短的李山长。

那种……“放开我的学生,有种冲我来!”的豪气,哪个学生不感动啊!

今日天色已晚,想必山长也是舟车劳顿,他们决定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去拜见。

李开先此时,正在怀疑人生。

他刚接到皇帝召见通知时又惊又喜,恨不得像李白那样喊一句“轻舟已过万重山”,抒发内心的激动。

下一刻,得知皇帝召见他是因为“琵琶大家”汪德渊。

李开先懵了。

说实话,汪德渊的琵琶是汪三老爷汪东篱教的,跟他无关啊!

他会到汪氏族学任教,是跟汪东篱趣味相投,都喜欢戏曲音乐以及生动有趣的画。

可是小汪那些奇奇怪怪的爱好,真是家学渊源,与他无关。

陛下召见会问什么?

该不会……让他表演老旦的花腔?

夭寿了!

想一想就欲哭无泪。

但看着一脸“快夸我”的孝顺学生汪德渊,李开先批评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你……罢了,我遇到你们这几个学生,也不知是福是祸。”

汪德渊眨巴着眼睛,天真无邪地说:“福啊!必须是福!过两天放榜,先生就等着做状元之师,被全城的人羡慕。”

“你还挺会说话。”李开先哭笑不得,“去看看箱子,令堂让我带给你的……料想你不会那么快回家,春衣、夏衣都给你做好带来。”

“娘亲真是的,京城什么买不到。”汪德渊口不对心地嘀咕,喜滋滋开箱子。

翻了两下,他就幸福得冒泡。

娘亲果然是亲娘,做的衣服都符合他的喜好,京城还真不一定有这样的成衣。

收好衣服,他还看到有爹娘、哥哥们写的信,一一收进怀里,待会儿慢慢看。

“咦?怎么李平安没有给我写信?没良心的小子。”汪德渊忿忿不平。

李开先说:“平安提前到扬州准备府试,求到府学安教授那里,请安教授指点。我进京不用经过扬州,他不知道。”

听了李开先的话,汪德渊的心情多云转晴,又惦记汪平安能不能过府试。

他这个人啊,就是这么爱操心~~

且不说次日李开先和几个得意弟子重逢,是多么的激动欣喜,先说说殿试阅卷大事。

殿试阅卷在紫禁城的东阁进行。

所有流程必须在两日内完成,两日之后公布天下,可真是全城的盛事。

对于众考生和赌坊的东家来说,这短短两日度日如年,焦灼得嘴巴都起泡。

时间这么紧迫,当然不可能由皇帝一一阅卷,嘉靖朝的惯例是由首辅将卷子分配给一众阅卷官,先进行初步评选。

内阁众臣担任过往届殿试阅卷官,对这一套流程熟门熟路,分到考卷后就对文章进行圈点评判。

评卷工作有四个流程。

第一关,阅卷官一目十行看过去,字迹潦草、卷面不整洁的,直接压到最后。

第二关,就是阅卷官详细品读。

从殿试出来的人才,将来说不定会入阁,或者到六部任职。

为了照顾各部,阅卷官从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等衙门抽调。

如此,这些部门的主官也能提前知道哪些人适合自己部门。

第三关,经过阅卷官审阅的卷子,送到阁老处进行预排名。

严嵩年纪太大,由小阁老严世蕃从旁辅助,预排名也由他决定。

第四关,才是把卷子送上去,由皇帝进行最终排名。

有时候,皇帝忙于修仙就象征性地应付一下,不会认真排名。

殿试三年一回,对考生来说关乎前途命运的大事,对皇帝来说不新鲜。

尤其对在位时间长的嘉靖来说,阅卷排名还不如炼丹玄修有趣,反正严嵩有分寸不会乱来。

可这一次,皇帝心血来潮在考场看过晏鹤年的试卷……

看到那份有标记的卷子,众人默默放在前面。

严世蕃微微皱眉,晏鹤年这个人立场不明、难以捉摸、不好拿捏。

他有心把晏鹤年的卷子往后压,闭目养神的严嵩却似乎看到他的动作,慢慢地说:“留着。”

最近局势不好,徐阶的刀子都已抽出来,儿子还不懂收敛。

跟一只鹤较什么劲?

儿孙都是债啊,活到八十岁都得为他们操心。

因为严嵩和徐阶的争斗,这一次殿试的阅卷官们似乎也变得格外有主见。

你们认可的,我就偏偏要找茬。

除了晏鹤年的卷子,几位阅卷官就前十名争论不休,这一科的考生高手如云……

强者过招,难分伯仲啊!

晏珣、徐时行、王锡爵……每一份卷子都可圈可点。

气氛一时紧张,空中有看不到的剑噼里啪啦,东阁外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是哪几位英才,让诸位爱卿无法抉择?”

怎么,还有人比朕的鹤更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