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群情激愤中，少年的朗朗声是如此弱小。
却坚定。
“今之明誓，大道可证……”
“望大道明吾志，晓吾情，听吾愿，赐约。”
刚刚还是朗空，在顾清玄念完誓词之后，转眼间便乌云密布，惊雷滚滚！
在昏天黑地之中，一道羊皮纸自天幕之上垂下，带着森严、带着不可违抗的威压落在所有人面前！
“是……大道誓约？！”而且还不是针对一人的大道誓约，而是针对所有人的大道誓约！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撼，一时之间竟是忘了继续叫嚣！
大道誓约算得上是修真界的最高约束，拥有无可比拟的权威，能召来大道誓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足够令人信服。
况就典籍中记录的，听召而来的大道誓约也屈指可数，且都跟仙人有关。响应修士而来的大道誓约更是前所未闻！
这时他们才听见顾清玄温声道：“既然诸位不相信云宗门，也不相信长老们的评判，那就以大道为证，诸位以神魂起誓，如何？”
“若修罗道为恶道，若童妙为魔修，即刻身死神灭，不入轮回。若反之，诸位则散去修为，永不得修炼。”
在他说完之后，少女与观礼台高处略显疲态的声音同时起誓。
“云宗门松云。”
“云宗门童妙。”
“在此起誓。”
“在此起誓。”
“吾修之道，无愧天地，无愧人伦，无愧于心，无愧于行。非耻于正道，非背离本心。若有违此誓，身死魂灭，归养于天地！”
在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巨幅羊皮纸上分别浮现出童妙与松云的名字，表示大道已然接受了他们的誓词。
可偏偏在他们说完后，整场无人说话，安静如鸭。
任谁都不敢相信召来大道誓约的竟是个金丹期的修士！而召来的理由也仅仅是为给修罗道正名！
一时间众多修士都觉得匪夷所思，他们宁可相信所见都是幻觉，但空气中隐隐波动的契约法则却又真切地告诉他们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顾清玄没管他们内心如何惊天巨浪，依旧温和地笑着：“诸位，为何还不立誓？你们不是坚信修罗道是邪道么？你们不是坚信我云宗门一手遮天么？”
在高处看着这一切的顾音发出冷笑，她剑锋一挑，寒光乍现，把刚刚叫嚷最凶的两名弟子找到，将他们逼了出来。
“来，立誓。”顾音剑尖点地，不多说一句废话。
两名弟子面面相觑，低头不语。他们又不是傻子，如今孰是孰非一眼明了，如果真的立誓，他们此生可都与仙路无缘了啊！
“怎么了！刚刚污蔑云宗门的时候不是很起劲吗？！”
顾音怒喝，千秋雪散发出的寒意逼得两人连连后退！
“阿弥陀佛。”
柔和的佛光自观礼台高处倾泻而下，散去了千秋雪的肃杀。醇厚的声音让顾清玄略感熟悉，想了片刻，这不是前些天与他辩驳的那位佛老？
“诸位何必如此争斗？在场的道友们也不过是怕正道受浊，如今大道誓约足以还修罗道清白，相信以后不会再有道友横加指责了。”
顾清玄微挑眉：想当和事佬？这差事儿可没那么轻松。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佛光就被灵符绞了个干净，青云的声音不怒自威：“你们撇得倒是干净，若是今日没有这大道誓约，诸位是不是还要打杀上云宗门讨个说法？！”
话音落下的一刹，来自大乘期的威严如潮水般灌注下来！除了未起哄的修士外，剩余的人无一不是跪倒匍匐！
修为高的长老尚能抵挡片刻，元婴以下，弱上一些的修士嘴角已经开始溢血了！
光是支撑他们的身体就已是让他们到达极限，即使有人想开口求饶，也根本有心无力！
顾清玄暗笑，可算是给青云逮住机会出这口恶气了，像他这样修为高的修士，便越注意因果。若是一不小心沾染上不该有的因果，渡劫飞升就越困难。
况因果不清算，就算是成仙，也不会好过。这也是为什么仙们要搞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原因，他们还没强到如上古原神们般与天比肩，与大道平分秋色。
所以前世即使知道松云签了生死令，青云也无法出手救下他，这是松云的因，是生是死也是他的果。
旁人无法插手，也插手不得。
……
远在魔界的封林似有所悟地遥望，魔域终年昏沉。此刻与边城的相交处却浮现出一抹淡淡的金光。
光芒带着浓郁的灵气与威严席卷一切，荡涤九洲！就连凡世中也异象频发，引得人间君王起坛祭拜！
封林站在青玉石的台阶上，讪笑一声：“大道誓约，还不是针对一个人的，不愧是他呵。”
木双咬了口手里的灵果，边吃边说：“快点修炼吧你，再不修炼你就赶不上人家喽！”
封林皱眉：“不用你说。”
“五十年，修炼到大乘。”
木双命令般地说，他吐出嘴里的果核，擦了擦嘴，接着说：“两根神骨，修炼速度应该能比前世快上一番了吧？你个恋爱脑少往那边跑，好好修炼，你知道他不喜欢没价值的东西。”
“到时候被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不听前人言，吃亏在眼前呐~”
封林忍了又忍，才忍下把他拍死的冲动。
如墨的眼底藏着隐隐的冷色，嗓音凉凉：“别以为我不知道，在东冥的时候，你去见过他。”
木双看向他，戏谑地眯起眼眸，似笑非笑：“怎么？吃醋啊？”
“吃醋？呵，我……”
“得了吧。”木双伸手拍向封林的后脑勺，打断了他，刻薄道：“臭小子，嘴硬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是能让你立刻大乘，还是能让你原地飞升啊？”
“你别太放肆！”封林忍无可忍地拍开他的手，紧盯那双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眼眸，冷声厉喝！
“啧。”
木双不快地啐了声，从储物袋里拿出灵果接着啃。
过了会儿，他阴测测地说：“等宗门大比后，你要是还到不了大乘，我就把你那两根神骨扒了，换自己身上。”
封林听出他的威胁之意，也冷笑：“你大可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