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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张秀兰带着洋芋进里屋去睡觉了,赵康一则在灶间将就一晚。赵康一躺在张秀兰给他铺的破布垫子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虽然凹凸不平的地面让他觉得很难受,但想想前一天在坟头的那一晚,如今的待遇已经让他无比满足了。

一夜过去,几声鸡叫声唤醒了熟睡中的赵康一。这一夜他睡的难受极了,不光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在地上睡过觉,最主要是这里干燥的天气,还有满屋子的尘土,让他皮肤干裂,口干舌燥。

赵康一睡意朦胧的在屋里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那娘俩人影,于是便走出院外去寻找,刚一来到大街上便看到人们争相朝着一个方向聚集而去。好奇心驱使赵康一也跟着人群一起前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到了一个大院门前,围了大约十几号人,赵康一凑上前去却看到了院内跪在地上的张秀兰和洋芋,而他们面前的正是那胡老头。此时胡老头正一手拿着算盘,一手指着那娘俩大骂。

“张寡妇啊张寡妇,这三年来我给你们吃给你们喝,给你们地方住,让你娃娃放个羊居然还把我羊娃子弄丢了,你知道这一个羊娃子能换多少粮食,能卖多少银子吗?”

只见胡老头拿起算盘就开始噼里啪啦算了起来。

“五两银子啊,你弄丢的可是五两银子啊,那可是一百斤粮食啊,我把你娃卖了也换不来一百斤粮食。”

说罢那胡老头便站起身来将手中算盘凑到张秀兰面前。

见这胡老头越说越激动,最后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张秀兰他们面前双手捶地哭了起来。

“我的羊啊,我的羊娃子啊。”

见前一秒还盛气凌人的胡老头,此时如同泼妇般的哭闹甚是可爱,赵康一笑着忍不住轻声自言自语道:“这老头还挺可爱,跟个小孩似的。”

身旁一个高个年轻男人听到赵康一的话,转头示意他小声点,然后附耳说道:“你知道个啥,这胡爷向来吝啬,别看他家有钱,我们都是给他干活,但他自己平时吃个枣都能把枣核嚼嚼碎咽了。”

说罢那年轻人又冲赵康一招招手示意在离近一点轻声说道:“他本姓柴,还是光绪八年的秀才,后来取了山西胡氏,胡氏家族乃是地方豪绅,他便改姓入赘。后来到了光绪二十六年因为没有救济当时路过的老佛爷,整个家族受到了牵连从此没落,妻子胡氏病死,他自己带着8岁的女儿和一随从逃难逃到了这里。”

“哦,原来是这样,那这胡老头,不,胡爷他来这是你们收留了他?那现在为什么反过来你们受他恩惠?”

“当然不是,我们这个地方原来不叫胡家沟,而叫黑风沟,就因为这里常年沙暴不断。原本这里生活着那么三四户人家,但后来兵匪成患,死的死走的走,慢慢就没了人迹。后来胡爷他们一路逃难至此,见到这里有现成的房屋,又人迹罕见避开了官兵追捕便在此落脚。”

“那你们这些村子里的其他人,还有那张秀兰娘俩呢?”赵康一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张秀兰继续问道。

“我们都是逃难路过的,胡爷收留了我们,我们就给胡爷种地干活换粮食吃。那张秀兰是三年前和他男人逃难至此,后来她男人跟着村里另外一个人去跑商队挣钱,本许诺一年后挣到钱就回来,但后来听说遇到了马匪,整个商队的人全死了。”

年轻男人正说着,忽见那胡老头站起身来来回回踱着步子。

“你你你,你们,你们不赔我的羊,我就把你卖到窑子里,把你儿子卖了做米肉。”

只见那胡老头越说越气,居然放下如此狠话。这一下可把张秀兰吓得不轻,赶紧示意身旁洋芋磕起了头。

“胡爷,胡爷,我们错了,我们马上去找,找不到我们娘俩给你当牛做马,娃啊,快给胡爷磕头...。”情急之下的张秀兰一边磕头哭着说一边将身旁洋芋的头按到了地上。

“找,上哪找去啊,你们这对讨命冤家,命贱的很,男人在外面潇洒快活,我胡某还要管你们吃喝,只是可怜我那小羊羔娃子啊……”这边胡老头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而那张秀兰在听到说他男人在外面潇洒快活,便惊讶的抬头看向胡老头,一脸不敢相信的说:“什么,胡爷,你说什么,我男人在外面潇洒快活?不可能,我男人三年没音讯,你们所有人都说他已经死了!”

“死?哼,他要死了也好。”

张秀兰听罢急忙跪着爬到了胡老头面前说道:“胡爷,胡爷,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男人真的还活着?”

“你那个短命男人现在活不活着我不知道,但半年前我庄上柴仆确实在关外见过他。”胡老头捋了捋胡须回答道。

“柴仆,你来告诉她。”

说罢胡老头便唤柴仆上前来。

只见从胡老头身后屋内走出一个身材矮小的圆脸胖子,那胖子上前给胡老头作了揖,然后走到张秀兰面前说道:“俺去年腊月老爷让我去关外办事,在关外遇到了胡匪,险些丢命,后来来了一队人马打跑了胡匪,俺这才活着回来。”

那柴仆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俺看见那队人马其中带头的汉子好生眼熟,俺就想啊,这汉子是谁啊?于是俺左想右想,右想左想……”

“挑重点说!”

见那柴仆绕来绕去,胡老头也不耐烦了。

“是,是,俺一下就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俺村里那美娇娘,不对,张秀兰的男人吗。”

听柴仆说完,张秀兰转身挪到柴仆面前质问道:“你说看到了我男人,你怎么确定那是我男人?”

“确定个甚啊,你男人眉头那块疤全村人谁不知道啊,还有你男人的声音。俺当时听你男人对后面几个汉子说了句甚来着,对,你男人走的时候对后面说“武器拿走”,然后又说去跟“谁谁谁汇合”,对,就是这么说的。你男人那声音跟磨盘碾过一样,甚人听不出啊。”柴仆说完便捂嘴笑了起来。

张秀兰在听完柴仆一番叙述后瞬间丢了魂瘫坐在地上,表情麻木。她对胡老头还有柴仆的话将信将疑,毕竟她男人三年没了踪影,别人都说她男人已经死了,她也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此刻突然有人告诉她她男人还活着,这种事情换任何人短时间内都无法接受。

然而此刻的张秀兰心中却已经立刻有了一个将改变她命运的决定。

“我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