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敏亮骑着单车轮转如飞，兴冲冲的回到单位就直接冲进方大宽的办公室，正要汇报此行成果。
没想到办公室竟然狼藉一片，桌上的茶杯、报纸、烟灰缸等等统统的被摔在地上。
余怒未消的方大宽拍的办公桌“啪啪啪”震天响，正对着面前委屈巴巴的李秋萍破口大骂：
“你说你作为家电组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辛辛苦苦装孙子和人谈判，终于搞来这么好的进口家电，结果现在都被你给搞砸了……”
“经理，我也没想到啊？那些工程师一走，顾客就不干了，说我们这些营业员不懂业务。”
“说来说去都听不明白，营业员到底讲的是个啥，还有要退货的……”
作为方大宽的心腹亲信，尽管被方大宽给骂得狗血喷头。
不过李秋萍知道现在楼下已经乱作一团，那些愤怒至极的顾客，如果得不到很好的安抚，很可能就是会失去控制。
到时候把那些进口家电给砸的稀巴烂，紧接着一哄而散逃之夭夭。
就算是报警抓人最后也是法不责众，损失的还不是要商场自己承担？
况且那些已经买了家电的顾客，提货以后想在现场试机，结果家电组的营业员根本不懂业务。
半天都捅咕不好，自然引发更大的怒火。
“你们就是一群蠢猪，昨天请你们喝酒时怎么承诺我的？说保证让我们的业绩节节攀升，要把奉天其他的国营商店那些客源都抢过来，结果现在呢？”
方大宽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贪图小利结果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
关键是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竟然把这件事举报到了轻工局领导那里，刚才领导打电话过来，不问缘由就把方大宽一通臭骂。
还说如果是事态继续扩大，造成恶劣影响，要是被市里知道了，局领导也要跟着吃瓜落。
方大宽要是没能力妥善解决，那就直接办理退休回家养老，到时候局里再派人过来接任。
反正盯着这个肥缺的大有人在。
方大宽这下子彻底傻眼了。
这特么都什么事啊？刚才不是挺好的吗？
于是赶紧打电话把李秋萍给叫过来，这才知道赵山河派过来的工程师。中午没人管饭早就走了。
而家电组那些营业员骄傲自大，打心眼瞧不起王才李虎等人，根本就没有认真学。
就算勉强学习的也只是皮毛而已，后来看到顾客都找王才他们讲解演示，这些人乐得清闲都看起热闹。
现在等王才他们一走，排队的顾客再过来询问还是一问三不知。
那些交款提货的想试机，顺便了解下产品性能，结果这些营业员大眼瞪小眼，屁都不懂。
对比刚才的那些人的专业水准，还有周到热情百问不烦的态度，简直天地之别。
后来有些顾客认识王才李虎他们，在看到他们胸牌上边写着山河贸易商行，顿时醒悟过来。
知道商场的进口家电，都是从赵山河那里进货来的。
就嚷嚷着第一百货是无良商家，就是个二道贩子，毕竟上次在山河贸易商行买的要便宜的多。
接着这些人就开始脑补，说肯定是国营商店欺负人，看到赵山河是个体户，所以就逼着人家把货给他们卖。
既然这样，干脆就去山河贸易商行去买。
他们还就不信了，自己拿钱还能不卖自己东西？
于是有些人就成群结队的出发，直接去了山河贸易商行，还有些在这里不依不饶要说法的。
现在方大宽连死的心都有了。
本来回来邀功的武敏亮，看到方老大办公室到处狼藉，一地鸡毛。
不过还是把赵山河同意不要服务费的事情说了，毕竟这也是自己取得得业绩呀。
谁知话刚说完，方大宽顿时就明白了，自己这是被猪油蒙了心，典型的贪小便宜吃大亏。
其实人家赵山河早算准，一切尽在掌控。
现在倒好，自己怎么好意思还腆着脸去找人家帮忙？
可如果自己不去，恐怕还真不行。
毕竟武敏亮分量肯定不够，为了不让自己提前退休，方大宽决定厚着脸皮去求赵山河。
实在不行……要不就跪下，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生死攸关，他可不想提前退休啊。
不过对于这次，要不是武敏亮行动太迅速，腿太快的话，也不至于让自己这么被动？
真想不通，咋就这么积极呢？
你就不能偷会懒回家吃完饭后，最好睡一觉再去，到时候自己就不至于这么被动。
想到这里方大宽的无名之火骤起，直接就冲武敏亮发起飙来。
说就显得你能干是不是，就你腿快是不是？现在这事……特么的都整夹生了？
你说咋整吧？
武敏亮也没想到，方大宽竟拿自己发邪火，不过就算是满肚子委屈也没用。
谁让官大一级压死人呢。
“还几把在这傻站着干啥，赶紧去财务取一万块现金，我现在亲自去找赵山河……负荆请罪！”
望着武敏亮被自己给痛骂后，抱头鼠窜的背影，方大宽觉得自己也应该好好反省下。
面对赵山河这种算计到骨头里的合作者，自己到底应该用什么姿态和他相处。
就像现在就算是签订合同，好比两个人领了结婚证，难道就能够白头到老吗？
显然这不可能。
不过自己这些套路，在赵山河面前毫无用处，感觉在他的眼里，自己就是个小透明。
任何事情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别人这些年给自己叫方老大，还说自己是奉天商界的扛把子，说起来自己也是有点飘了。
被取得的一点成绩，就冲昏了头脑。
从认识赵山河开始，自己就从来没有在他手里占到过一点便宜，不管怎么算计都在人家掌控。
看来自己要给自己重新定位了。
要不给他做……小弟？
方大宽又有点心有不甘，自己可是方老大呀？
就在方老大烦躁之际，抬头看到李秋萍还站在自己面前，顿时再次气的暴跳如雷：
“楼下都炸开锅了，你还特么站在这干啥？赶紧给我下去安抚顾客，如果在我回来之前整出乱子，我退休前先把你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