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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般的扶持,助她护她的种种温情,有了真实的价码。

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

他们之间,是利益来往。

魏晓溪扯出抹笑,缓缓垂下脑袋,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那这个,你要……买吗?”

说到最后两个字,她鼻尖有些发酸,头埋的更低,不想、不愿让他看到自己难过的表情。

捏着滴水菩提的指节微微泛白。

这玩意儿这会子变成了个烫手山芋。

再提醒她,她的什么报恩,还人情之类的想法,就是个笑话。

像一个巴掌,狠狠抽她耳光。

我对萧墨做过的事情,命运用另一种方式也让我体会一遍。

报应。

好,我接受。

允许我难过一下,很快就好……她默默道,眼尾发烫。

高品级的大还丹,修复身体的同时,也可以修复边角的地方。

例如指甲,例如头发。

她长发披肩,低着头,江千树只能看到她毛茸茸的脑袋。

黑发茂密健康润泽,很好看。

江千树没心思欣赏。

他视线落在她身上的披风上。

她坐在床上,一手捏着滴水菩提往他这个方向,另一只手缩在披风内,搭在腿上。

搭在腿上的那个小臂处,披风有一点颜色比其他地方深一些。

不。

是两点。

三点。

她哭了。

江千树拧眉,忽然觉得呼吸不畅。

活了这么久,在他面前哭鼻子的女人不知凡几。

以往他都是扭头就走。

哭哭啼啼,真的很麻烦。

自己的情绪,都没法控制好,居然在一个不太熟的男人面前哭,如此差的自制力,想必在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建树。

他一般不会和这样的人交往,因为合作起来会有些闹心,价值也不一定大。

如果必须合作,那在情绪上头时,不谈。

要谈事情,等情绪平复了再继续。

这么多年来,他是这么想,也一直这么做,早已形成肌肉记忆。

只要看到女孩子哭,转身走就完事。

可……

江千树迈不动脚。

船舱内非常安静,空气中有一股无言的压抑。

俄顷,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响起。

江千树重新坐回床边,伸手轻抬起她下巴,让她扬起脸对着自己,又拿出一方帕子,一点点给她拭泪,低声解释道:

“你不知情时,我给予你帮助,你觉得是负担,是沉重的债,我想着让你轻松些,所以选择说出来。”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也懂得世界的很多运行规则,利益捆绑长出的关系,才是最牢靠的,我在你身上得到利益,你在我身上得到好处,我们这么多年的关系才如此牢固。”

“我知道你懂这个规则,以为你会很顺利接受。”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现在不想听……魏晓溪在心理咆哮,别开脸,却只尽量让自己的语声平静:

“我明白的,我很快就好,你要买滴水菩提吗?”

少女声音压抑,带着浓重的鼻音。

每一个字仿似锤子锤在人心上,发出闷响。

吧嗒吧嗒。

小巧的下巴滴滴答答落下不少水渍,滴在身前的披风上。

细腻的肌肤滑开,留下点湿痕在空荡荡的手指上。

江千树皱眉,捻了捻指尖,很想伸手将她脸转过来,擦干净她脸上的泪痕。

这眼泪着实碍眼。

可强行将她扳过来,她好像会难堪。

说不定会哭的更凶。

要不还是走吧?

眼不见为净。

可是走了,她会哭的更凶吧?

以前那些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好多都是在他走后,放声大哭的。

所以,究竟要怎么办?

继续帮她擦眼泪?还是不擦坐在这儿干瞪眼?

走还是留?

江千树很烦躁,想抓碎手中的帕子。

忽然,他想起一个场景。

大嫂每次哭,大哥把她按在怀中,温言细语安慰一会子,大嫂很快就不哭了。

心念一动,江千树下意识就想抬手,又顿住。

他犹豫了。

她待会眼泪鼻涕蹭在自己身上,好像有点太脏了。

嗯,用清洁术可以弄干净,要不就直接换掉。

他又要伸手,还是顿住。

她是大姑娘了,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可她吸鼻子的声音很刺耳,披风上的水渍也很碍眼。

嗯,她是病人,我是大夫,治疗身体时更大尺度的事情都做过。

现在她是精神上,情绪上的病人,我是她精神上情绪上的大夫。

嗯,只要目的达成,手段不重要。

思及此,江千树果断伸手,握住她后脖颈,将人往自己怀中按。

动作又快幼粗鲁。

更是突兀。

魏晓溪被吓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狠狠撞上一堵墙,鼻子一痛,眼泪哗啦啦流的更凶了。

只不过那时生理性的泪液。

此刻她脑子发懵,只来来回回有三个问题在心口盘旋。

江千树为什么要抱我?

不清楚这是亲密关系才能做的事情吗?

他几个意思?

江千树不知道……或者是不在意魏晓溪此刻心中有多震撼讶异。

世界瞬间安静,感受怀中乖巧的姑娘,江千树满意了。

大哥果然是机智的。

将人按在怀中,死死闷着,就是想哭也哭不出声。

还不用看到对方脸上流出的泪水。

大哥果然是经验老道。

嗯,也不用那么麻烦的用帕子擦拭,衣服也能直接吸干眼泪。

完美。

也就是魏晓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否则一定揍他。

此刻魏晓溪只觉得满心酸楚。

他可能只是单纯靠近她,就能得到什么好处?

或者他是什么身怀系统的异类,要做任务?

虽然他的怀抱真如自己想的一样温暖,可是她不想自己沉沦。

因为她知道,江千树的确对她不是那种意思。

他就是一颗我自岿然不动的白桦树。

任由身前身后是长花还是长草,飘过身边的是雨丝还是威风,都与她无关。

他就是他。

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改变自己的节奏。

没有东西能撼动他。

这一点,在她和他不太熟的时候,就有这种印象。

后来熟了,她以为自己其实有些不一样。

可刚才,她真真切切的感受了一遍,幻想破灭。

她不能在任由自己沉浸幻想。

魏晓溪一手撑住他手臂,一手撑住他胸膛,用力,想退出他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