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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一男也是中戏戏文系毕业的,68年出生的他正好和华夏电影第六代的导演们重叠了,在学校上学的时候,就和张扬等第六代导演相熟,成了第六代导演圈子里的一员。

2000年的时候,刁一男就发誓要成为电影导演,打算自己编剧自己导演,一筹备就是两年过去了。

到了02年,刁一男神奇的主演了贾科长御用摄影师余力伟的电影《明日天涯》,这部电影还入围了戛纳电影节,演完电影之后,刁一男就准备开拍自己的电影-《制服》!

02年在华夏拍电影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因为没有市场也没有投资人!一部电影就算再简单,也得几十万上百万,这对于刁一男来说肯定是无力负担的。

张成和刁一男这个师哥也认识,都是混文艺圈子的,知道了刁一男的困境,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就和徐东升提了一下,没想到徐东升还真是答应了见见。

刁一男都准备放弃胶片用高清dV拍摄电影了,张成给他打来了电话,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刁一男就带着剧本出现在了徐东升的面前。

《制服》是一个挺有意思的故事,一个小裁缝无意中得到了一件的制服,然后他白天是裁缝晚上就穿上制服成了假交警,并且还因为这件制服泡上了女朋友,其中还发生了许多故事……

徐东升翻看着剧本,刁一男有些紧张的坐在一边等待结果,时间快来不及了,再晚只能用dV来拍这部电影了。

徐东升看完了剧本,他穿越前也没看过这部电影,不过这个故事还是很不错的。放下剧本徐东升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故事的?”

“因为我的弟弟,很早以前他上高中没有毕业就出来在社会上混,有一次在公共汽车上被一个这样的假的警察抓住了,然后就带着他去亲戚家要罚款,这样他就不用被送到看守所。

他跟我讲了这个故事以后,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题材,但是在写剧本的过程当中又发现我真正感兴趣的那个人是假警察……”

这个剧本是刁一男原创的,所以谈起这些他讲的井井有条。他一边说徐东升一边打量着他,眉清目秀的,留着紧贴头皮的寸头,和刚放出来的一样,怎么看也不像第六代导演的模样。

“那你打算怎么拍?预算是多少呢?”徐东升听完创作背景,接着问道。

“我打算去西北实地拍摄,演员我打算都用非职业演员,风格上……”这些东西在刁一男脑子里不知道想了多少遍了,所以说起来就是滔滔不绝。

“如果用胶片拍摄,估计150万到200万左右我就能完成……”最后说到钱,刁一男有些紧张了。02年京城房价才多少?五六千而已,200万可是很大一笔钱了。

徐东升听完不知可否,故事是个好故事,可如果按照刁一男说的这样拍,电影肯定不能在国内公映,过审都够呛,大概率是一部地下电影!

徐东升不太在乎地下不地下的,地下电影也不一定不赚钱,你像贾科长九十年代拍地下电影就挣了500万,但是前提是你得能得奖!

不得奖也无所谓,但是作为海纳文化电影的开山之作,徐东升觉得《制服》这部电影如果要拍,那就得像模像样,开山之作嘛!

“是这样,投资不是问题,再多都没问题,但是前提是要拍出好电影!”徐东升开始表达自己的观点。

“你这个剧本以我来看,故事主线还是不错的,很有戏剧性!可是你加了太多别的东西,比如西部小城的没落、国企困境,下岗职工的生存等等,一部电影只有九十分钟,承载不了那么多东西的!

你什么都想要,最后就是可能让观众感觉混乱,不知道你到底要讲什么……”

“我觉得……”刁一男马上就要反驳,这是所谓第六代文艺导演的通病,太注重自我表达,他们觉得电影不是商品,就是艺术!艺术嘛,我自己嗨就完了,你觉得不好那是因为你不懂!

“你先别急,我还没讲完!”徐东升让刁导稍安勿躁,“你为什么一定要用非职业演员呢?为什么要用伪纪录片的风格呢?如果说为了真实,职业演员一样可以做到,如果做不到那就不需要有演员这个职业了!

电影就是电影,不是纪录片!就算你用伪纪录片的风格,他也是电影,你这样做其实就是矫情!”

徐东升说的让刁导沉默了,他想反驳徐东升的,你丫根本就不懂艺术,不懂电影,可怎么突然觉得徐东升讲的似乎他妈有点儿道理呢?

“你觉得电影是什么?”徐东升突然问道。

“电影就是你生活当中做不了的事,完成不了的幻想,通过它来实现。

比如说你生活当中犯不了罪,你在电影里就可以犯罪,比如说生活当中你爱不了这个女孩儿,你在电影里就可以爱他,比如你生活中是一个懦夫,你在电影里就是一个英雄。电影就是白日梦……”

这个问题刁一男估计也想了无数遍,也无数次的问自己,所以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你说的都对,不过还有一个重点你没说!电影不是创作者的自嗨,拍出来是给观众看的,是让观众在影院里做梦!没有观众,就没有电影,不考虑观众的电影只是你们的自娱自乐,那就不要叫电影了,叫家庭录像带我觉得挺合适……”

徐东升和刁一男谈得不算愉快,甚至有些观点对立很严重,不过徐东升不后悔自己说的这些,拍一部电影是自己出钱,凭什么不能按照自己的意见来?

“你回去考虑一下吧,首先剧本要做减法,砍掉哪些旁枝末节突出主线!第二启用职业演员,第三放弃伪纪录片风格,我要一部精彩、漂亮的电影,而不是乱七八糟的家庭录像带……

至于预算不是问题,200万不够那就追加,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有没有能力拍出一部好电影!”

刁一男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海纳文化,本来他觉得自己的这部电影已经很完整了,可是让徐东升一说好像处处是漏洞,这对他的打击太大了!比没有钱开机还要难受,因为自信心没了!

张成全程旁观了徐东升和刁一男的针锋相对,这个过程给他也带来了很大的刺激,虽然徐东升说的有些他也不是很认同,或者说装作不知道,可是他心里知道,其实有些道理是对的。

电影不管是艺术还是商品,首先他是给观众看的!电影也不能是完全的私人的表达或者意淫,从产业角度说,投资人、创作团队、宣发营销团队、院线、观众每一个环节都很重要,他就不是所谓个人表达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