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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界,这个概念还得追溯到神话纪元大灾变之后,它与寻常的小世界“银月秘境”“地狱”“天国”不大一样,它既依附于盖亚位面,又对当前所处的地理位置相互兼容。

通俗一点来说,那便是在海里开个星界,那么星界便有水,在山上开个星界,那么星界便有石。

里维所处的星界非常非常特殊,是在神墓,也就是智慧之神的神域里开出来了一个星界,其原理解释起来非常复杂,连智慧之神本神都不一定能说清楚,但是它对于神墓里的灵魂碎片而言,具备一个非常强大的优点,即不再受智慧之神束缚的同时也能好好活下去。

因为这片星界某种程度上仍处在神墓之内,只不过它超出了墓主人的管辖范围,无法对该地的灵魂碎片作出有效干涉。

里维在芥子球里翻找了一番,最终找到了一些凤凰羽毛。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羽毛,抚过加布诺拉伤痕累累的躯体,发现对方火辣丰盈的身材之下,不乏灼烧的疤痕和扭曲的刻印,这些东西不像是新造成的损伤,更像是某种无法愈合的古早痕迹。

“嘶……”

伴着加布诺拉一声痛呼,里维快要僵掉的表情终于迎来了一丝曙光。

“你醒啦!加布诺拉。”

“嗯?我们这是…在星界?”

“是,你不久前被璐璐露打晕了……”

“哦哦,我记起来了,我不是被打晕的,是为了保护太阳井消耗太大失去了意识,璐璐露的魔力太惊人了,我和你那群朋友都不是对手。”

“他们…还活着吗?”

“应该没事,你那个恶魔朋友的空间魔法很厉害,以璐璐露的魔法造诣应该伤不到他。”

“哦哦,那就好。”

“你救的我?”

“算是吧。”

“谢谢你,里维。”

加布诺拉贴着里维的耳朵,轻轻的呢喃好似夏夜的微风。

此时里维与加布诺拉仍抱在一起,倒不是里维想耍流氓,而是下坠趋势不变,他要是松手了可就回不来了。

轻身术

伴着加布诺拉指尖一闪,两人的下坠趋势倏然一顿,竟慢慢悬浮在了这绚丽的星海里。

“凑合一下,待我恢复些魔力,就有办法离开了。”

加布诺拉眼里透着疲惫,她轻轻推开里维,自己缩成了一团,比先前那意气风发的模样略显狼狈。

“……”

“你好像心情不大好,是因为太阳井吗?”

里维从芥子球内掏出一颗火魔核和一颗光魔核,光热瞬间笼罩了茫茫星海中的两人。

“不是,只是看到了一些东西。”

加布诺拉低垂着眼眸,澄黄的瞳孔好似熄了火的竹炭,裹着一层抹不开的忧愁。

“……”

里维没有继续瞎猜,他毕竟并不了解加布诺拉,追问可能适得其反。

“里维,你说人死了,会去往哪里?”

“呃……天国?地狱?”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人族不是回归休曼之脑吗?”

“我不知道,没听说过。”

“好吧,精灵族如果死了,最终将回归薇特之心,或许你觉得这只是一种迷信的托辞,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是真的,我们精灵先知最为本质的力量,便是来自于血脉之中流淌着的薇特源力。”

“哦哦。”

里维皱着眉头,没能理解对方说这些的意义,而且按照老库克的说法,灵魂一旦死去,应该是化为了无主的魂屑。

“这是一个极其漫长的涅盘过程,以我们的时间长度是无法验证回归的那一刻了。”

“嗯,在你们这些动辄成千上万岁的种族面前,我们人族才显得渺小。”

“人族再苦不过百年,但我却经受了长达半个纪元的折磨。”

“活着不挺好嘛,有什么好痛苦的。”

闻言,加布诺拉抬起头,望着里维沉默了片晌,往日的一幕幕在其她脑海浮过,竟是不知何故,她完全记起了自己生前不堪回首的过去。

“我亲眼见证了帝国的覆灭,可笑的是,我竟然还在这种地方过起了悠哉游哉的日子,高等精灵的荣耀如今看来是如此可笑。”

“自众神陨落之后,帝国在我们手上愈发虚弱,我死去的时候,甚至无法保护自己的孩子……”

“死去??家人??”

里维闻言一惊。

其一,是对方似乎觉醒了意识,知晓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其二,便是不予婚嫁的半神先知,居然有了孩子。

“嗯,我方才命危,倏然就想起了这些,以往那些梦里才会出现的可怖场景,原来都是已经发生了的现实。”

加布诺拉笑得很勉强,换作任何人都难以接受亡国的命运吧。

“不用焦虑,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定尽全力助你离开这一方世界。”

里维望着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容,不由得泛起了恻隐之心。

“离开?除非你可以帮我复兴精灵帝国,不然一切都没有意义,而且我猜的没错,现在的时间,是你们人族主宰了诺亚大陆吧。”

“呃……确实是。”

“精灵的荣光,是诸多强大因素共同协力的结果,退潮计划制订的那一刻起,其实就已经奠定了精灵败亡的事实。”

“退潮……加布诺拉,你知道云巅建木吗?”

“云巅建木……我当然知道,它的地址就是我选的。”

加布诺拉原本低落的语气倏然一变,看向里维的眼神里生起一抹狐疑。

“真的吗!!我想知道在哪,请你告诉我,我有一个一定要实现的愿望!!!”

“愿望???”

里维热切的语气吓了加布诺拉一跳,仿佛前者说了些不可思议的胡话。

“据我所知,云巅建木只有太阳王的遗体,你想做什么?”

“不啊,我听说那里长着一颗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果实。”

“……”

加布诺拉没有答话,她瞧着里维诚挚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我…最爱的人,不久前去世了,我想救她。”

里维的声音很轻,眼神却愈加坚定,明明眼前的人比波利海薇更加端庄娴静,可有些东西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她是叫波利海薇吗?”

“嗯。”

两双眼睛陷入了凝滞,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

“哈哈哈哈哈……”

加布诺拉诡异地笑了起来,她的眼神有怨毒,有愤恨,有难过,有无奈。

“呼——”

她深呼了一口气,再望向里维时,却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

“波利海薇,她有提过自己的家人吗?”

“提过一嘴,说她的人类父亲会教她打猎。”

“其他人呢?母亲,老师,或是其他亲族?”

“没有,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一个人了,其他太阳精灵应该都去世了。”

“这样啊,人族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生厌……”

加布诺拉低着眼眸,好像是陷入了某些回忆。

“记得我跟你提过吧,我有一个亲妹妹,叫波利海薇。”

“嗯。”

“她当年喜欢上了一个人族,结果被对方害死了,那时的我一直在忙精灵扩张的事宜,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哦……”

“后来发生了大灾变,太阳王不幸陨落,我便成了自由身,那时为了稳固家族的权力,便随便娶了一位高等精灵。”

“哦哦,原来如此。”

“婚后不久我诞下了一名女儿,成为了一位不大负责的母亲,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在建造云巅建木的过程中,我得知了她的死讯,愧疚令我放弃了后面的开发工作,剩下的时间便与帝国一样,每天其实都在等死。”

“呃……”

“那时,突然有一个可恶的人类,带回了一个半精灵女婴。”

听到这里,里维隐隐已经猜到了故事的结局。

“那个女婴,就是我的孙女,我不大喜欢她,但我更讨厌那个人类。”

“因为家族的缘故,那个人类得到了仅剩不多的伊芙赐福,获得了远超常人的寿命。”

“那时的帝国其实已经不堪重负,到处都是反抗的异族,内讧的同族更是随地可见。”

“尽管我表面上非常讨厌这两个沾着人类气息的家伙,但是我送他们离开的理由并不是因为厌恨,而是想保护他俩。”

“帝国末期,族内根本容不下任何非精灵的存在,那时候处死了相当多的半精灵,得亏我们家族显赫,而他们又躲得远远的。”

“本来帝国覆灭政权解体之后,精灵们各过各的也不是不行,至少可以为诺亚留下一首绝美的精灵赞歌。”

“可有句话说得好,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个疯子催动了来自大陆极北的寒袭禁咒,我就是在那段时间不幸身陨。”

说到这里,加布诺拉总算从痛苦的回忆里清醒了过来,眼里少了一分迷茫,多了一分洒脱。

“所有你是波利海薇的姥姥?”

里维瞧着眼前与野性少女一模一样的脸庞,他的直觉果然没有错。

“应该没差了,不过我得纠正你一下,在我们精灵族,我和波利海薇的关系应该是奶奶与孙女,我们是母权种族。”

“好吧,加布诺拉奶奶。”

“哈哈哈哈哈,真是奇妙,我最亲的三个亲人,都逃不过喜欢上人类的宿命。”

“呵呵……就冲咱们这关系,你还是赶紧跟我讲讲云巅建木的线索吧。”

“可以啊,但有一点希望你不要太难过,许愿果实是我哄孙女睡觉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