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气息，已经接近神眷者，换血成功了？”
在感知中，薛安落的气息距离神眷者的门槛，七倍神力强度只差临门一脚，对上限明晰的觉醒者而言，这是奇迹一般的蜕变。
“不算成功，最后一步想要踏过，需要的时间和资源难以想象，现在不过是起步。”
薛安落将自己的实验缓缓道出，他凭借血色盛宴独有的特性，将秽魔与诡秘血液中一丝神性因子提取，融入自己的血液之中，以此映射神明的生命形态，凡人妄想拟化神明，本就是逆天之举。
“经过神明传承的神眷者血液中，有着浓郁的神性，且具有排他性，神眷者在潜移默化中也会受到影响，变得越来越像所传承的神明。”
“秽魔和诡秘则不同，只有造物主制造它们的时候，沾染了一丝微弱的神性，趁祂们沉睡之际，我正好可以用来做实验。”
薛安落分析过姜绾绾的神血，其中蕴含的神性十分浓郁，当他想用权柄提取其中的神性时，融入体内的神血，爆发出剧烈的排斥力，根本无法进行融合，失败之后，他决定使用秽魔和诡秘的血液，一点一点积累神性。
这条窃取神性的道路，就像一张拼图，他现在只完成了万千板块中的一个小角落，风险也是极大，一旦未来被神明所发现，必定会身陨魂消。
“一旦有神明彻底苏醒，发现你在窃取祂们的力量，你会死的。”
“最差也还有不到十年，说不定那时候永燃已经能弑神了，不是吗？”
面对姜绾绾的提醒，薛安落只是不在意的笑笑，他的内心早就是一片废墟，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看见至暗授首，为此成为怪物，亦或是身死魂灭，又有什么区别。
“现在没有人能触及至暗，唯一的线索就是秽魔和黑雾裂缝，如果我能成为至暗体系内的怪物，你们的胜算会高不少。”
“随着时间的推移，世界中出现的秽魔和诡秘只会越来越强，那都是天然的实验素材，如果能有一尊死去的神尸，那我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
薛安落手中血色神光闪过，随着体内血液的沸腾，身体化作一片片黑雾，布满血光的双眸被纯粹的黑暗侵蚀，无法抑制的诡异微笑攀上脸颊，这就是此次实验的最大成果，人类之身化作秽魔之躯。
“值得么？”
“只要祂们死绝，什么都是值得的。”
“恭喜你，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眼中的男人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的形态，无法感知到任何人类的气息，漆黑的眸子中是无法抹去的恨意，姜绾绾一声叹息，在逐渐消散的法阵中不见了身影。
“哪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是放不下罢了。”
薛安落身形在黑雾中变回了人类，他眼中的恨意退下，继而闪过回忆之色，感受着体内涌动的黑雾和再次提升的力量，迈着坚定的步子向法阵之外走去。
……
这是离开天门市的第二日。
荒凉的大地上，毁灭气息掠过，游荡的异种被炸成一堆碎肉，三道身影踩着脚下血肉，缓缓走过黑血四溅的道路。
“大人，前面有一座城市，有不少幸存者的气息，要进去看看么？”
一座城市的轮廓出现在视线尽头，琼轻声询问着是否需要进入，一路走来，还能正常维持运转的城市不到四成，城中大多充斥着混乱与暴力，力量至上，权柄为尊，觉醒者对普通人的欺压、剥削、杀戮、抢夺，在那些沦陷或半沦陷的破碎城区中随处可见。
“去看看。”话音落下，三人加速向着城市的方向掠去。
随着愈发接近城市，一大片废墟出现在他们的眼中，这座城市放弃了被打碎的城市区域，直接将剩余的所有力量集中到了城市中心。
通往城市中心的防线前，正排着两条长队，其中一支进程迅速，排队的人不断进入城内，似乎没有旁边的那支繁琐。
“觉醒者从左手边进城，普通人排在右边，需要通过污染排查才能进城！”
防线前一名持枪的战士，向着排队的人群说着进城的必经程序，防线后那一排黑洞洞的枪口，随时等着处理不守规矩的人。
觉醒者那一列的检查，只不过简单的神力展现，对比普通人贴身衣物都不放过的严密检查，两者之间区别待遇有些过于明显。
即便被搜身普通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大多数来到这里的人都是难民，这里是极少保持着正常运转的城市，只有入城才有希望活下来。
觉醒者拥有对抗诡秘和异种的力量，而普通人只能被庇护，他们之间的阶级差距，随着二次灾变的到来，已经完全撕开了最后的遮羞布。
“请释放神力，证明身份。”
“这样可以么？”
“可以，欢迎来到暴雨城，祝您们在城中过得愉快。”
三人入乡随俗，排在觉醒者的那一列，关卡处负责检查的战士，对于眼前之人将容颜隐藏在兜帽之下，没有任何为难的意思，在看见神力之后直接放行，显得宽松至极。
“大人，如此松懈的检查，他们就不怕敌人潜入？”
“他们当然怕，但是统治者的命令，他们必须服从。”
“大人的意思是，城中有强者？”
“嗯。”
这座暴雨城的主人，敢放来路不明的觉醒者随意进城，必定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自信，这种气魄，除了神眷者，再次也是觉醒者中的顶尖强者，他们枯燥的旅程，总算找到了一些调味剂。
三人行走在城内的街道上，保存还算完好的城市内，巨大的广场中，几千名衣衫褴褛的难民，他们麻木的坐在街边，细长的锁链自他们脖颈的镣铐延伸而出，扣在了一根巨大石柱上的铁扣上，地上随处可见排泄物，还有已经布满污渍的碗筷，这一切就像在圈养牲畜。
“没死就别嚷嚷，给劳资走起来，能得到暴雨城的庇护，在这个末世里吃上饭，是你们这些贱命的福气。”
嘈杂声中，一位觉醒者军官手中拿着锁链，这是又一批入城的难民，被他遛狗一般拉扯着，即便有体弱的人摔倒，也被巨力继续拖曳着，向着那根布满铁扣的石柱拖去。
“暴雨城的主人，有趣。”
兜帽下赤金色的神光一闪而灭，杨永燃带着身边的两个小家伙，向着暴雨城的深处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