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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晚饭有点儿不欢而散。

大姨和小姨收拾桌子的时候,孙家二舅把姨姥爷剩下的那半个包子给吃掉了。

八一看着走路拐答拐答的孙家二舅,心里颇为同情。就因为他腿脚不好,在这个家里即使是个男丁也没有地位。

她又看向先天不足的三舅,当初要是他小姑不把他接走,估计他也是个受气包吧?

不过——

说起来,孙家四个舅舅面貌上看起来,只有孙家三舅长得蛮像姨姥爷,无论是个头还是五官,可惜因为有病太瘦了,显得病恹恹的,没有他老爹那副风度翩翩的风采。

四舅长得简直就是从姨姥脸上扒下来复制粘贴的,难怪姨姥那么宠爱他,看看,现在又搂到怀里了,老儿子长老儿子短的。

二舅长得跟姥姥家四舅有点像,也有着一个鹰钩鼻子,大概是像他舅舅了,所以也不受爹娘待见。姨姥恨自己哥哥把自己卖了,估计姨姥爷也恨那个八一素未谋面的舅姥爷吧?欠钱不还,把妹子塞过来顶账。

八一看着姨姥,标准的瓜子脸,杏核眼,五官一看年轻时就是个大美人。现在被海风吹得面色黧黑,眼角皱纹横生,颇显老态。

她扭头看向在扫炕的大姨孙美丽,刚十四岁的年纪已经显出美态了,住在海边也没有把脸晒得却黑,完全集中了父母的优点长的,腿长像爹,五官像妈。

八一回忆着上辈子的大姨,那时候她已经结婚了,已经快三十岁了,仍然是商业一条街有名的孙大漂亮。

嗯,八一点点头,大姨不愧名字叫做孙美丽,从小就美丽。

小姨洗完碗刷完锅进屋来了,冲着八一笑了一下,露出两颗小虎牙。

八一眼睛一亮,别看小姨现在黄皮蜡瘦,看起来挺丑的,长大之后也很漂亮,一米七的个头,大长腿快占了身高的三分之二,明眸皓齿,与电影演员朱媛媛说是亲姐妹绝对有人相信。

“小姨。”八一甜甜地笑着叫道。

“哎——八一长得真好看,胖乎乎的咋那么可爱呢。”小姨凑上前想要摸八一的脸蛋儿,想想又收了回去,“咋就这么待人亲?”

“待人亲”是当地方言,就跟北方人说“招人稀罕”一样,意思是说小孩子特别可爱,谁见了都喜欢。

八一拉过小姨的手握着,她的手冰冰凉,手背上还有着一道道皴裂的口子。

上辈子八一对这个小姨印象很好,没啥心眼儿热心肠,小时候家里人都说她傻,一直是家里的受气包。可是小姨长大有条件之后依然对家里人非常照顾,从不计较得失。

后来,八一去了京城,听说小姨被她的女儿接到了哈市养老。小姨的女儿在哈市开了大酒楼,还有物流公司,手下有上千名员工。

小姨在女儿那里很是悠闲,每天就是开着小车送孩子,然后就逛逛街打打牌。不愿意待了买张机票就飞回大连去,女儿女婿给报销往返机票。

所以嘛,傻人有傻福。

“小姨,我有嘎啦油,给你抹抹。”八一从双肩包里掏出一盒刚用了一次的嘎啦油,这是在东方红商场里买的。

嘎啦油的外包装是用海里的蛤蜊壳做的,严丝合缝,要打开很费劲的。

八一努力了半天也没有打开,小姨接过去说:“我帮你打开吧。”

小姨没费什么劲儿就打开了,八一伸出小胖手从里面挑出一大块嘎啦油抹在小姨手背上。

小姨仔细地擦了,还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真香啊!”

“送给你了小姨。”八一很大方地说。

小姨高兴地拿着嘎啦油左看右看,扫完炕的大姨绷着脸淡淡地扫过来一眼。

八一挠挠头,只好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用的雪花膏来递给大姨:“大姨,你别嫌弃啊,这是我用过的雪花膏。”

大姨摇摇头:“我不要。”

说是不要,眼睛里分明带着渴望。

“挺好用的,擦在脸上可细麸了。”八一仍然伸着手。

“你不要我要啦?”小姨倒是不客气,看向大姨说道。

大姨白了她一眼,终于伸手接过去了,拧开盖子闻了闻,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来。

八一从看到大姨开始,她就一直木着一张脸,没有什么表情,现在终于有了笑模样,拿着雪花膏去洗了脸,然后擦了一点儿细细地摩挲着,把手凑在鼻端轻嗅一下。

唉,八一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如果自己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大概小小年纪也会像大姨这样跟个木偶似的吧?

小姨也赶紧用湿毛巾抺了一把脸,央求大姨给她擦点儿雪花膏,大姨便给她抹了起来。

八一坐在一旁看着,姐俩的感情真不错,你给我擦脸,我给你擦手。

夜里,八一冻脑袋给冻醒了,使劲儿往老妈兰花的怀里钻。

老妈兰花睡意朦胧地问:“怎么了?想要尿尿吗?”

“不想。”八一干脆地回答,“有尿也不去,太冷了,都冻脑袋。”

睡在一边的姨姥听见了,拉着了电灯,昏黄的灯光跟萤火虫差不多。她起身从窗台上拿起一个小痰盂,掀开棉被把褥子错开一些,把痰盂放在那里:“乖孩子,起来尿吧,在姨姥的被窝里尿就不冷了,别尿在炕上多丢人。”

八一还真有了尿意,想想起来钻进姨姥的被窝里,披着棉被撒了尿。心里感觉暖暖的,这个姨姥还是很疼孩子的。

看来姨姥重男轻女也是受了姨姥爷的影响。

不知道姨姥爷跑哪去了,一晚上也没有回来,姨姥也没有去找。

姨姥披上棉衣下地去外面把痰盂倒了,拿回来又放在窗台上。

“姨姥,你家怎么这么冷啊?”八一已经把棉帽子戴在了头上,缩在被窝里问道。

“咱们海边就这样,海风大,不管烧多少火,也是冷风嗖嗖的。”姨姥回答。

小姨捂着棉被脑袋缩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这里烧柴少,屋子里也不能点炉子,当然冷啦,比在黑龙江都冷。”

“在那儿时,屋子里可以放火盆儿,现在烧松树毛子,哪来的火炭。”大姨也捂着脑袋说道。

八一伸头看去,合着除了四舅在炕头睡得跟个死猪似的,其他人都冻醒了。

“赶明个,去跟你小姑要点儿煤去,晚上把铁炉子生在屋里,别把小孩子冻到了。”姨姥说着,悉悉索索的地穿起棉裤来。

“老姨你干啥去?”老妈兰花探头问。

“我去把灶洞里添点柴火,这样屋子里能暖和点儿。”姨姥下了地,不一会儿抱进屋里几根木柈子,蹲在地上鼓捣起来。

八一好奇,爬起来探头看去,原来屋里炕沿下有炕洞,还可以在屋里烧炕。

看来自己来的时候,光顾着在外面四处去看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个。

“姨姥,这里有炕洞做饭时不冒烟吗?”

姨姥解释道:“这里有个铁门儿,做饭时就关上了,再塞上破棉絮,一点都不冒烟。”

八一无比地佩服,这是谁想出的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