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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八一的意料之外,姥爷兰春林听了孙建国的话之后,一口回绝了:“我不去。”

“大爷,虽然不是正式工人,但是大集体也很不错的,待遇一点都不差。”孙建国依然不死心地劝说着。

“不去,我老了,身体也不好,干不了。”兰春林已经把扣在大木盆里的冰棍模具拿出来,在凉水盆里一冲,冻上的冰棍便能拿下来了。

孙建国毫不客气地拿起一根冰棍吃了起来:“大爷,你做的这牛奶冰棍可比县里冰棍厂做的还好吃。”

姥爷兰春林很诚实地回道:“我家里有这制作冰棍的老方子,用料足当然好吃了。”

八一眨眨眼,这个姥爷,不和自己说,倒是和外人坦诚以告。

等到孙建国走了,八一便磨着姥爷兰春林,非要看看那制作冰棍的方子。兰春林被磨得没法,只得从枕头里掏出一张牛皮纸出来递给八一。

“给给,看吧,全是繁体字,你能看懂个啥。”兰春林没好气地说。

八一展开牛皮纸,仔细辨认着上面模糊的字迹,发现制作老式冰棍时还要放糯米粉。

“姥爷,隐藏的挺深啊。”八一喃喃自语着。

没想到被姥爷兰春林听到了,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要是不隐藏的话,早都被人家给搜走了······”

嗯?还有隐情?虽然爷俩的意思不同,拐了十万八千里,但是八一还是想听听姥爷怎么讲。

八一仰头看向姥爷兰春林,就见他满脸惆怅地说道:“我讷就是你太姥姥是大家小姐,她家在县城开个冷饮店,生意不温不火,出嫁时,娘家把这做冷饮的方子作为陪嫁给了她。可惜啊,因为战乱,一家子都躲到了山里去,就再也没有用上。我讷最疼我,在我出去读书时便把这个方子给了我。结果几十年了,家里变故不断,我藏着它只是为了留个念想,没想到临老临老才用上······小时候,我讷经常给我做冰棒吃,怎么做我早都记在心里了······”

“姥爷,孙建国让你去矿上当工人,你为什么不去呢?”

“我都五十多岁快奔六十的人了,可不想再趟浑水了,就这我都担心啊,不一定哪天会被安上个投机倒把分子的名号呢······”

“不会的,姥爷,你放心吧,再也不会了。”八一万分肯定地告诉他。

姥爷兰春林看着小小的八一,“切”了一声,把牛皮纸拿了回去:“行了,这是老方子,我看现在都不这么做了。再说了,你这小不点儿看了又有什么用······”

八一扁扁嘴,小瞧我了是不是,我还会做冰激凌呢,可惜没有冰箱年龄又小,空有一身本事不能施展。

夜幕降临了,三姐庆文真已经歪在一边睡着了。八一依然兴奋地坐在炕上,和姥爷兰春林一分一毛地数着一天的成果。

卖果子露的钱和卖冰棍的钱是单独放着的,每天冰棍的数量是有数的,非常好区分,去除卖冰棍的钱,两人数出了二十八元五角钱。

“去了买材料的钱,今天卖果子露居然赚了二十元。”姥爷兰春林的眼睛闪闪发光,声音里带着激动。

“姥爷,材料钱也没有那么多吧?”八一兴奋地说,“咱们一天挣了二十多呢,还有剩下的白糖、冰糖什么的,明天还可以继续用。”

“是啊,明天还可以继续用。这东西可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一本万利啊。”姥爷兰春林激动的胡子直翘。

八一也“咯咯咯”地笑着,惊醒了迷糊过去的三姐庆文真。

“出什么事了,你这么高兴?”庆文真揉着惺忪的双眼问道。

八一搂着三姐的脖子叫道:“我告诉你啊,咱们今天卖果子露可挣了二十多块钱呢。”

“啊——”庆文真的小嘴张成了“o”形,半天合不上。

“我就说嘛,卖水是最赚钱的。记得我曾经听人家说过,捧着冰棍箱子都能挣座房子······”八一笑着说。

“你听谁说的?”姥爷兰春林显然来了兴趣,伸头问道。

“呃······我在旅大时,在街边听一个老大娘说的······”八一回答。

其实呢,是上辈子在大连,八一在百货大厦帮着大姐看服装店,她旁边有个卖男装的女人,在和八一闲聊的时候,讲起来她刚到大连时找不到工作,想做生意又没有本钱,便找了一个硬纸壳箱子里外全包上做冰棍箱子,捧在怀里每天在公园门口叫卖。就是这样一个小本生意,让她攒下了一座买楼房的钱。

在八十年代中期到九十年代初,正是改革春风吹满地的大好形势之下,可以说到处都是人民币。只要你肯吃苦,肯下功夫,就没有捡不到钱的。

“确实是这样,看看咱们今天一天就挣了二十块,整个夏季有三个月,咱们就按两个月来算,一个月六百块,两月一千多块钱,可不就挣回来了房子钱了,还不止一座房子钱呢,你三舅盖那个砖瓦房才花了不到四百块钱······”姥爷兰春林拎过来算盘“噼里啪啦”一顿打,一边打一边说。

“姥爷,我三舅盖房子木料、石头、还有沙土可是都没有花钱的,也就是砖瓦钱、人工钱,他怎么花了那么多呢?”八一忍不住问道。

“我让他直接把猪圈、鸡窝什么的都盖上了,这不是就花的有点多了。”兰春林笑眯眯地说,“让他一次到位,省的他兜里有俩钱不知道怎么嘚瑟了。”

“那倒也是。”八一煞有介事地点头,开始告状,“姥爷,你可得看着我三舅点儿,总是偷摸地看电影、下馆子,哪次都得花上十块八块的。”

“这个败家玩意儿,是不是又偷着带谢家姑娘去的?不够他嘚瑟的了······”兰春林开始咬牙切齿,抖着手里的钱袋子,“这回挣的钱可不告诉他,一分都不给他。”

“对,不给他,姥爷你留着做养老钱。”八一握着小拳头支持兰春林,“谁有都不如自己有,任何人都靠不住,只有钱才靠得住。”

“小丫头片子,净瞎说······”姥爷兰春林不以为然。

八一想起上辈子,姥爷兰春林去世的时候,四个儿子呢,二舅、三舅加上四舅互相推诿谁都不想多拿钱。最后是老实憨厚的大舅和老妈兰花出了大头,他们只出了小头才算完事。可是轮到分家产的时候,大舅一点儿没得到,全都被偏心的姥姥给了四舅,三舅气得再也没有回去看一眼姥姥。

而四舅呢,到处游走,姥姥最终还是大舅给养的老,可是受了不少大舅妈的气。

“姥爷,你别不信,还是多留点过河钱吧。”八一苦口婆心。

“啪——”八一的脑袋上挨了一苍蝇拍。

“胡说什么呢?”姥爷兰春林的山羊胡子直翘。

八一吐吐舌头,缩着脖子再不敢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