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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岐八年六月,人、兽两族之战最终以钧州城破,文烨帝身亡,皇族仅存最后昭令长公主,经多日交涉和谈和,两族代表人为保证两族之间的平等和权利,颁布了一则《两族共存平等律令》全新宪法,作为这场战争尘埃落定的结局。

此宪法一出,一时之间,中岐全国各地叫好声倒彩声各持一半,但曾经被兽族攻下的城池也已尽数归还给百姓们,甚至在战后重建中也能见到不少兽族出力的身影。渐渐的,反对的声音变小。

但真正的平等需要时间来加固,如今他们能做的,便是重新建立好他们的新家园。

战后清理工作是世界上最繁琐枯燥的事情,为了能使生活更快地重回正轨,无论是高层的大人物们还是底层的小人物都忙得不可开交。

隼冀遥在众位破晓将士的支持下登上了王位,而澹台雁也恢复了男身登基——文武忠臣和百姓对于这个喊了半辈子长公主的人摇身一变成为了皇帝的消息很恍惚,很快便变成了故事在民间流传起来,津津乐道。

他们这些大人物自那一战结束以后连轴转就没停下来过,连带着无忧和大叔也不得不支棱起来替他掌管起破晓军的善后工作还有夕猊残党的处理。而包括余夏在内的其他人,则负责替战士们疗伤治病,同样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大小姐!我们回来了!”

门外响起了车队的叮叮当当的马铃声,紧接着便是阿袁那开朗的声音。余夏放下手中的工作,朝门外走去,只见一排刻有“袁”字的马车从门口一直排到了街巷那边看不到头,而马车上面被白布和麻绳捆得紧紧的罐状物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这些就是从地下密道里运出来的东西了。要怎么处理?”

余夏掀开白布一角确认了里面的东西,这些东西便是澹台雁埋在钧州城地下,准备用来炸毁整座城的炸药,与火药不同,这种炸药呈粉状或是结晶状,因精炼技术不成熟的原因,散发着和硝烟明显不同的气味,以及容易经受撞击和摩擦而发生爆炸。

但正常来说,这种化学炸药如果经过成熟技术精炼,是可以被称为安全性最高的炸药。也不知道澹台雁是从哪里搞到的材料,制作了这种分量的炸药……

“全部运进皇宫里吧,交给乔叔,他会知道怎么处理的。”

“好嘞!”阿袁这边刚笑呵呵应下,一转头指挥车队行驶的表情又正经得换了个人似的,“听到了吗?这些东西都运到宫里,必须要确保送到军程司才能离开,明白了吗?”

……说实话,余夏还是没能习惯他现在已经是个大老板的身份。

“钧州城地下密道四通八达,全是这些铁罐,要是真的爆炸了,不仅是钧州,恐怕周边的璟州都会受到牵连吧。”阿袁目送着车队远去,感慨万千,“居然让那样想杀死天下的人当上皇帝,人族还真是……可怜啊。”

“没办法,皇室血脉少,能顶上这个位置的只有他了。”她其实也有担心以澹台雁的精神状况能不能当好这个皇帝,会不会哪天一发疯又故技重施,但是……据无忧偶尔带回来的消息说,至少到现在为止,暂时还没有发疯的迹象。

自那日察觉到这场屠杀计划后,余夏立刻联系了他们想出了解决办法。并且干脆将计就计,不仅解决掉最大的隐患夕猊,还能够解开人兽两族之间的隔阂,最后战争完美落幕,可谓是一箭三雕。

而解决的关键,就是——

树影婆娑,细碎的光自缝隙中落下,满眼皆是璀璨碎金,落在躺在枝杈间的男人。蛇尾勾垂,缠绕其中,他极为慵懒地靠在枝叶丛中,衣衫半开,白皙胸膛上用一缕缕青丝勾勒出写意山水画,半翠发梢点缀上色,美得犹似画中仙。

“……”似乎感受到视线,千予懒懒地抬起眼,碧翠蛇瞳缀着流光,对上视线以后,他又浅浅地勾出一抹笑,指尖夹着一片绿叶,抵在唇边,兀自吹了起来。

哨声一响,院中的草丛堆无风自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隐约可从其中见到鳞片的反光。

正是多亏了千予以及他的“小蛇军团”,他们才能如此顺利地潜到地下切断并替换掉如此大量的引爆机关。彻底摧毁这场可怕的灭城计划。

叶笛声悠扬,与此同时,院内飘出一阵咋咋呼呼的叫喊:“诶诶诶!极光!你这伤还没好,怎么就开始抡铁了!?放下!快放下!”

“闭嘴!我身体可比你好多了!再来五个你都扛得动!别扶我……呃!”

“看吧!我就说让你别逞强!小玉姐!极光的伤口又裂开了!”

小玉的身影匆匆跑过去,绷紧的侧脸看得出来是杀气腾腾的。

“极光!还有……你!苍耳!别以为我没看见就是你把这破杠铃带进来的!都给我躺回床上去!不然我可要告诉姐姐了!”

“小玉别生气……我这就躺回去……”

“夏橘!你给我看好他们两个!胡八!”

“哎!玉姐您有什么吩咐?”

“把你藏在身后的酒壶拿出来!”

“对不起我错了!”

听起来,这院里还挺热闹的。余夏和阿袁面面相觑,随即又不约而同笑出声来。

真好啊,她想,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了。

她和阿袁一起走进院内,被没收了酒壶而闷闷不乐的胡八一见到他们,头顶上刚耷拉下去的耳朵又立了起来,拄着拐杖想站起来,但这只新换的膝盖还用得不太麻溜,支棱了半天还是靠身体蛮力单脚蹦起来的。

“你小心一点。”余夏上前扶住他,胡八身形

比她高上不少,说是扶,她感觉自己更像是他的人形拐杖,半幅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知道你身体结实,但这腿刚做完手术,谁让你下床的?居然还敢喝酒,以后还想当瘸子是不是?”

“我这不是躺不住嘛。”胡八挠挠头,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零碎黄发之下的眼始终荡着一抹化不开的笑意,低眸望向她的时候,这抹笑意蔓延至整张脸,“我开心啊,想早一点看看这个重生后的世界。一想到以后就是堂堂正正的人了,就高兴得想喝点庆祝庆祝。”

“那也不急于这一时啊。”余夏无奈地笑道,“以后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呢,等腿好了,想什么时候喝,喝多少都随你。”

“哈哈哈说的对!那到时候主人你可得陪我多喝两杯!”

没等她回话,一旁的阿袁上来分开了他们,替她承担了这个莽夫的重量。

“想得美!谁跟你这酒品稀烂的家伙喝酒就是倒霉!”阿袁毫不客气地进行一个诋毁,“大小姐你可千万别跟这家伙喝酒,他一喝醉,抱着人不撒手的!又亲又抱!非常危险!”

“啊?是这样吗?怪不得之前跟大潘喝酒之后跟他睡在一块了,而且表情还特别吓人……”

阿袁一脸“看见了吧”的表情,余夏联想到那个场景……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小夏和我一起喝吧。”突然,身后有人抱了上来,清冷竹香搭配着阳光的温暖气息,一缕金发从身后飘到她眼前,修长匀称的手指挑起了她的发,直到一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嗓音如泉溪叮铃悦耳。

“我肯定不会做什么失礼的事情的,小夏大可以放心。”

“白翎?”余夏惊讶地眨眨眼,“你从哪里过来的?”

说到这个,金发青年好看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郁闷,还是柔声回道:“史先生那需要帮忙,我便去帮他了。”

史晏清那里吗……余夏知道他的郁闷从何而来了。但她依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林武现在怎么样了?”

“……”他叹了口气,“还没醒,但也还没死。”

经过她和史晏清一天的抢救,林武的肚子是被缝起来了,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史晏清便开始寸步不离地照看他直到现在。

他说,就算救不活,他也要照顾他直到最后一刻,因为他们曾经是家人啊。

“是吗……我去看看他。”

白翎绕到她身前,捧起她的脸细细端详起来。眉头微蹙,似乎想从她眼中看出什么:“小夏,难道你……”

“我什么?”

白翎默了几秒,还是松开手,给她让出了路:“没什么,只是想说真是拿小夏没办法啊。”

她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别多想,我只是看不得先生难过……还有人受苦而已。”

余夏敲门,屋内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来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史晏清那张没什么血色和疲惫的面容,他的脸上戴着余夏说的给他做的眼镜,细框眼镜戴在面上,衬得皮肤更加白皙,文弱清秀。

一见到她,史晏清呆了几秒,随即眼角一红,眼睫染泪:“小夏,你来了。”

“我还以为你——”

自那日给林武做完手术后,她就再也没来看望过。

“抱歉,我太忙了。”余夏抱了抱他,安慰道,“让先生担心了这么久真对不起……无论是先生还是阿武,我们都能像以前那样,好好相处的。”

“好、好……”

他颤抖着手回抱住她,却听屋内传来一阵咳嗽——

“阿武!”

夜晚,从林武房间出来,余夏换下沾了血的衣服,一出来就见到外面走廊上站了很多人。有原本就在院里的阿袁白翎,也有刚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的大叔和无忧。

一听到声响,他们齐刷刷望过来,看得她身形一怵。

“怎、怎么了吗?”

“……”

大叔朝她走来,身上穿着干练威风的戎装披风,走来时扬起的风夹带着凌厉似剑的清冷气息。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突然挥挥手,小士兵扛着一个大箱子走过来。

“这是什么?”

“给你的衣服,换上吧。”他说道,语气平淡但目光灼人,“隼冀……大人说今晚举办庆功宴,召集所有将士和大功臣一起参加……还说,特别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