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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州~

白子砚在邓州城和最大粮铺的老板吵的面红耳赤。他身后是一个爬犁车队,一眼望不到头,这些爬犁两端翘中间平,是这冰天雪地运粮食的神器。每匹马的身上都穿着棉马甲,有的腿上绑着护膝。这些天,为了张罗这些粮食和草药,从衡城到邓州,差点没把白子砚跑断气,更可气的是这些粮商和药材商见自己大量买合伙涨价。

粮铺的张老板一身黑色大氅 ,一脸的横肉,目露凶光,“爱买不买,不买就让开,别耽误老夫做生意!”

白子砚恳切的说道,“张老板,您看昨天我们谈好的价,刚过一晚您就涨了一文钱,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张老板狠狠啐了一口,“看你这身穷酸相,不知道在哪里偷了那么多银子买粮,要不咱们去见官如何,让官老爷查查你这银票和金子的来历?”哼,打死都不相信,这个穷酸打扮的人会和宫里的人扯上瓜葛。

白子砚扯了一下身上的羊皮大氅,放下棉帽的耳朵,探寻的看向前面走来的马车队队长~~陈河,“怎么样?”希望能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陈河悄悄的竖起一根手指,小声的说道:“所有的粮铺都涨了一文。”

白子砚立马卸下所有的脾气,看向张老板,柔声道,“装车吧!”

张老板朝铺子里大声喊了一嗓子,“五百袋大米,五百袋荞面,五百袋白面,两百桶菜籽油。”

于是店里立马走出一队小厮,每个人身上都脏兮兮的,他们扛着大米、荞面和菜籽油走了出来,分放在白子砚身后的爬犁上。

一刻钟后,所有爬犁缓缓朝邓州城外走去。爬犁下的积雪被压的特别光滑平整。

出了城,官道上两个无限延长的雪沟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两个深沟没过大马的大腿,这些天,白子砚一直都走在这样的深沟里。别看现在是两条道,可下了官道就没路了,完全靠马硬走。

陈河拉着马走进雪沟里,爬犁刚好骑在雪沟上,平稳滑行着。身后的马夫陆续牵着马儿走进雪沟,人和马儿的鼻孔呼出大量的白汽,白汽迅速结成冰渣渣挂在帽子上。放眼望去,雪地里是一个个大马的半截身子,一个又一个雪橇平稳的在雪地上移动着。

大漠的北部边境就是这样,否则怎会称之为苦寒之地?

白子砚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他抬头看着跟了好几天的金雕,从马背上的袋子里拿出一只兔子举过头顶,“下来吃肉!”

兔子蜷缩着身体颤抖着,好像知道自己小命休矣!

看到饭食,两只金雕高亢的叫了两嗓子,一个俯冲下来。

白子砚把兔子扔到雪地上,任凭两只金雕对它五马分尸,这几天都是自己提供兔子。不得不说七七考虑的比较周全,有了这两只金雕的保护,吓退了两伙想抢劫的人,也震慑了陈河的马队,否则来到无人处,他们抢走金银,带着这些物资逃跑自己也没辙!搞不好小命都没了!

北风呼呼的刮着,所有人都裹紧身上的衣服和帽子,这冬天的风就像刀子一样刮的脸颊生疼。

半个时辰后。

马队停了下来,前面的车夫喊道,“白先生,前面遇到宸王的马队,我们得等他们过来才能往前走,就剩一条路了。”

“什么,怎么会这么巧!”白子砚面色大变,他不想遇到这个王爷,更不想被他盘查。

可怕什么来什么,霍山骑马从另一条雪沟里跑了过来,“白子砚,王爷请你过去!”

白子砚滚动了几下喉结,无奈的催马向前。

来到宸王面前,白子砚倒吸一口冷气。

他发现这个王爷一脸的黑线,那一袭黑色狐皮大氅在这白雪皑皑的天地间特别醒目,特别是那顶官帽彰显出身份和地位的尊贵,脸若刀削般立体有型,薄唇紧抿自带冷肃,那暗沉的黑眸里自带一股煞气。不知道七七每天是怎么迎合这样一个帝王气势的主?在看宸王身后的车队,比自己的长了好几倍,远处的看不清是什么,不过近处的雪橇上看到了盐巴!这盐可是官家才能倒腾的。

“大胆!”宸王冷哼,这个白子砚居然敢正大光明的审视自己,而且带出来这么多粮食,他这么一闹腾,粮食价格又要涨了。

“草民见过王爷!”白子砚跳下马背,来到宸王马前跪地行大礼。

“本王问你,你何来的这些买粮的银子,知不知道粮食价格就是被你们这样抬起来的?”眼睛扫过白子砚那绵长的马队,刚刚霍山说,这个人就是七七在神鸟部落的师傅,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王爷~~”白子砚面露难色,垂下眼睑。

霍山从后面走来,粗鲁的扯下白子砚怀里的银袋子递给宸王,自己则翻腾起白子砚的随身包袱。

白子砚没有想到霍山动作这么粗鲁,可敢怒不敢言,人家是官更是主子!

看着熟悉的银袋子,宸王只觉得一股热血窜入发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银袋子七七常在自己面前摆弄,打开银袋子,里面是熟悉的金条,两根只剩下一根。脑海浮现出七七得到金条时的欣喜若狂,可她居然豪爽的全给了这个男人,这是有多信任!

“呱,呱,呱……”两只大金雕盘旋在众人上空,可能认识宸王,金雕并没有其他动作。

宸王抬头,看到头上金雕脖子上的红彩带更加生气,那个丫头不但把金条给了白子砚,就连金雕也给了这个男人,自己也出远门怎么不见她有半点关心!大掌摸摸脖子上的齿痕,怎么感觉这么扎心?

看着宸王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白子砚后背冒起凉风,此时的他有种干坏事被抓包的愧疚,因为七七无论大小都是这个王爷的王妃,立马说道,“王爷,这些的确是王妃给再下的银子,不过再下没乱花一分,都买了粮食和草药,王妃说要帮助族里人度过这个寒冬,剩下的银子打算置办冬衣冬裤,买些耕地的牛,母羊和大鹅还有明年的种子……”

宸王把手里的银袋子递给霍山,“还给他,另外派些人护送白先生到神鸟部落,毕竟是王妃的事情!”

“是,王爷!”霍山把银袋子和包袱还给白子砚。

白子砚没想到宸王如此大度,再次躬身行礼,“谢谢王爷!”

“不用谢,丫头的事就是本王的事,不过以后凡事要让本王知道。”说完,夹紧马腹越过白子砚朝前走去。

白子砚扯过马的缰绳退到自己马队的雪沟里,感激的看着宸王的背影。就冲这份豁达,七七这丫头有福了。

白子砚感受到是宸王的豁达,可霍寒感受到的是一股浓厚的醋意+怒火,他扫了一眼白子砚,快速跟上宸王。

听着踩踏积雪的咯吱声,宸王是越想越憋屈,越走越烦躁!那个丫头不听话、爱玩也就算了,可居然背着自己和其他男人来往,曾因为自己还不上银子和自己大喊、翻脸,可有了银子居然交由外人掌管,就是买粮和草药这么大的事也不和自己说,那自己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