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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五月点头,只是不明白究竟何事非要让秦义茹同她单独说。

秦义茹似乎看出了秦五月的疑惑,低声道:“事关段姑娘的清誉,不好说与太多人。”

“段灵儿?”秦五月问道。

秦义茹点头:“是。”

当初在开州,他们认识的段姑娘,也只有段灵儿。

虽然交集并不多,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但好在对彼此都有好印象。

算不上至交,也非泛泛。

如今段姑娘的事,能让姑母特意帮忙捎信儿,可见问题很严重。

秦五月有些急切的问道:“段姑娘怎么了?”

秦义茹默然一刻,才说道:“段姑娘,被人凌辱了。”

“什么?”秦五月一惊。

秦义茹细细讲来:“说是有一日段姑娘去酒楼谈一笔生意,席间,对方一个劲儿的灌她酒。你也知道,段姑娘家就是卖酒的,自小就浸在酒缸里,自然有自信喝不醉。可不知怎么的,她说那日喝了几杯就有些晕,然后就不省人事了,等再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衣衫不整的躺在路边,还是路过人将她送回了段家。”

秦五月打断了秦义茹问道:“她现在是不是被她爹给关起来了?”

秦义茹一惊:“你怎么知道?”

秦五月的气息有些起伏不定,强忍着心中的不适说道:“姑母你接着说完!\\\"

秦义茹又道:“从那天开始,开州的大街小巷都开始传段灵儿被凌辱的事儿。不仅如此,段灵儿再找那日与她谈生意的人,却怎么也找不到了,那个人就像从开州蒸发了一样。段家在开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段老爷要脸面,他那个继妻本就对段灵儿虎视眈眈,也不知道在段老爷耳边吹了什么风,让段老爷认定了是段灵儿行为不检点,总抛头露面,所以才招惹了此事,一怒一下,就将她强行关了起来。”

说到这里,秦义茹还叹了口气,有些遗憾道:“听说段氏祖宅,也被段老爷给收了回去。”

秦五月气的翻白眼,又是阴损的手段。

她愤愤道:“果然亲人在世间也是靠不住的。”

秦义茹神色一凛,不安的猜测道:“难道?...你的意思是...”

余下的话她悉数咽回。

如果真是这样,那太可怕了。

秦义茹面色不解,还是忍不住说道:“可那是亲父女,天底下哪有父亲会如此败坏女儿的名声的?”

秦五月冷哼了一声:“恐怕,这位父亲早将她这个女儿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秦五月坐起身,看着秦义茹问道:“姑母,段姑娘被关起来,她是如何告知你来找我的?”

秦义茹也坐起了身子。

她心中憋闷,唏嘘不已,感叹道:“这姑娘还是聪明,在她被段老爷关起来之前,可能就明白了,所以提前就派人来寻我,告诉我,若是她被家中关起来,请我一定要派人来寻你,原本我是打算写封信派人送过来,但刚巧都城来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而且事关一个姑娘的清白,我想还是自己来与你说才好。”

说完又疑惑:“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她非要告知你?”

秦五月想了想,不假思索的回道:“因为信任。”

“信任?”

“对,信任......姑母,你知道段家酒的事儿么?”

秦义茹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秦五月道:“段老爷的段家酒根本不是真正的段家酒。”

“你说什么?”秦义茹瞪大眼睛,吃了一惊。

这次她是真的懵了。

段家酒怎么不是真的段家酒呢?

秦五月又问道:“那姑母可知,段家酒庄原本是段灵儿外祖家的。”

秦义茹似乎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机械的点头。

这个她知道。

其实后来段家发生的种种她都知道。

只是即便段家大娘子与段老爷和离时,也并未闹的老死不相往来。

而且段老爷仍旧经营这段家酒庄。

只是,如何又有了真假一说?

秦五月长舒了一口气,排解心中郁气。

继而才缓缓道:“段灵儿的父亲根本就是偷了段家的制酒秘方,只不过少了一道工序,所以他酿制的段家酒,与真正的段家酒永远都差些滋味,只不过这滋味相差不多,所以很少有人察觉。”

秦义茹慢慢消化着秦五月的话。

秦五月又道:“段灵儿之所以让您派人来找我,是因为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

当然不止她一人,但那个人现在不提也罢,毕竟没什么帮助。

秦义茹闻言又是一怔:“她与你说过?”

此等家族秘密,段灵儿怎会随便与一个外人讲?

看着眼前的姑娘,秦义茹不禁想,也许段姑娘信任月丫头吧。

秦五月点点头:“是,她与我说过,所以我知道。而如今她不寻别人帮忙却寻了我,就证明我知道的事情里,有能帮助她的。”

秦义茹了然:“原来如此,所以你才推断,陷害她的人是她的父亲,而她自己已经意识到了。”

秦五月低声的嗯了一声作为肯定。

秦义茹没想到,此事竟然如此有悖常伦。

她有些着急:“那眼下该当如何?我们帮得了她吗?”

秦五月思索片刻,眉头微皱:“也许有一个办法可以。不过我还需再想想。”

“是什么?”秦义茹问道,下一刻她又有些迟疑的接道:“你千万不能以身犯险。”

秦五月狡黠一笑:“用不着我犯险。”

秦义茹放下心来。

既然有办法,当然要一试。

两个人又重新躺下,吹灭了灯准备睡觉。

在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容颜,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就在秦义茹快陷入睡梦中时。

恍恍惚惚听到一句不甚清楚的念叨:“原来世间女子从来没有被善待过。”

声音含混,语气悲凉。

秦义茹用最后一丝清醒,也嘟囔了一句:“但我们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不是吗?”

隐隐中,有声音重复了一句:“是,一定都有办法解决的。”

这次说的颇为坚定。

两个人都翻了一个身,沉沉睡去。

只余下窗外一轮清冷的圆月,借用别人的光照着世上。

也不知照清了多少人暗藏的龃龉,照亮了多少人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