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88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88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索拉日记 > 第39章 听凭风的指引,归墟尽头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39章 听凭风的指引,归墟尽头

“你觉得风是怎么产生的?”沉默的走了许久,索拉忽然问道。

“风大概是自然产生的。”王昧想了想,食指没有意义的转了转圈,“以前村里人说过,风是雨派出来的使者,风大的时候总是预示着雨的到来;但课本上说,风是由于空气压强的不均匀,空气分子运动的结果;我觉得的话,后者肯定描述更准确一些,但都不是本质,因为运动的本质是什么,谁又能说得清呢。大自然总有联系,风也不是凭空产生的,所以不管是什么原因,有了形成风的条件,风自然就产生了”

“你这回答,真像我的数学老师。”索拉嘴角不觉挂上笑意,清了清嗓门,模仿一个诙谐的语气这样说道:“同学们,为甚么A成立呢,因为A能推导出b,b能推导出c,c又能推导出A,所以A成立,因为它是自洽的。”

他又揉了揉女孩脑袋上的秀发,“你的回答也很自洽哩。”

王昧不服气道:“那你说说你的见解。”

“风是随着人的认知而不断更新概念的。古时候,人们总把不理解的事物添上神秘的色彩,‘听风是雨’,他们总要迷信一个权威,不管是祭司还是宗教、皇权,把经验总结成语言,就算偏离本质又怎样,当时的人们又不能证伪,甚至能让认知因此形成自洽,这其实也是人们对自然现象的初步探索。但人类社会是一步步向前的,科学总会破除迷信,因为当科学出现,迷信在人们的认知中已经不自洽了,科学对自然的描述更准确,于是风的形成原因也说得更清楚。可是科学也不是永远准确的,新的科学会打败旧的科学。就像我们走出房间,会看到村庄,会看到城市;走出城市会看到山川,看到丛林;走出丛林会看见大海……总有一天我们会走出大海,走进星空。可是我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看到‘风’咧。‘风’是事物的变化,‘风’是真理的指引,一路上总有‘风’伴随始终,于是我们的认知也在风中不断向前。”

说完,索拉一招手,笑出卧蚕,“好了,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没感觉到吗,风向变了。”

随着他的右手一指,视线中成林的石柱之景出现变化,一面岩墙上带着通道,像是远古某处遗迹向他们徐徐展开。

“你怎么找到出口的?”王昧假装惊讶道。

“听凭风引。”索拉觉得小昧虽然装得夸张了一点,但还是让他此刻的虚荣心得到满足。其实走了一路,石林变稀,岩顶变矮,这都是可预见的。

在地下世界他们走了不知道多久,忽然有一阵极为微小的风指引他们来到这。与外界隔绝的地下空间,有风是一件极为奇异的事情,最简单的可能就是外界传来的风;但地下世界极大,索拉也不敢保证没有其它的可能,比如地下有一处热源,地脉运动造成扰动,热源熄灭又复苏,或者其它外界的干扰。

沿着洞口又一次进入幽深的甬道,路上已经把粮水吃完了,如果前面没有改变,他们终会在几天内死去。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他们来到一处古老的遗迹。洞室并不宽,有数的壁画有着远古人文的石刻,绘制着那时的天文、记事和丧庆。

索拉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去研读它,所谓探索、梦想、人文、异能在活着面前,都太过缥缈。他压住内心的悲喜,避免过山车般的心境影响自己的判断。

“修缮这样的工程,是否保留进退的出口?”索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伸手触碰室中的壁画。历史像泡影一样破裂,他“看到”很多的奴工在这里一闪而过;没能抓到线索,便摇了摇头,“希望那些‘工人’的结局,不是留下来堵门。”

“索拉哥哥,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想再遇到千尸虫那样的东西。”王昧紧了紧他的胳膊。

继续往前,洞室像是气泡连成一节一节的。刚踩上一处狭长的垭口,索拉拥住王昧往通道外扑倒。

嗖!

三根箭矢从暗处射出。

简单的机关,也往往很有效果。好在他们现在虽然不在状态,但都不是普通人;走过一路机关的甬道,岩壁雕刻的花纹渐渐繁华,图案也愈发清晰。

他们来到一间墓室,见到几尊雕像和石质的棺椁,然后穿过墓室来到一处祭坛。

这是一间中心修筑方形石台的洞室。青黑色的石台大约有五人长,三人宽,半人高,台上刻有凹糟,棱角分明,沿着凹槽的脉络走,断接的地缝纹路成环在地面画出图形,仔细看地纹缝隙竟不知几深。

奴工的“图像”在这里再次出现。索拉看到他们把牲畜杀死在灰白的石台上,血引流成股,汇入图形,像是激活了某个阵法,血流不尽的被地缝贪婪的吸收着。

“唔——”他面色难看,倒退两步,红紫色的图像让他的精神饱受冲击。

凶,大凶!

要是以往黑裌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改道绕路。但今时不同往日,黑裌只有索拉一人,弹尽粮绝,没有退路。

“继续前进吧。”在王昧的关问中,索拉摇了摇头,示意没事,“是处祭坛,献祭的生灵太多了,石台都变了颜色。”

越是往前,风声越大;当他们走出洞室,又是一片新的天地。

呼啸的风声让索拉差点以为回到外界。

天黑地灰,万般寂寞,唯风声袅袅。广袤的大地,不见其高的穹顶,不同于石林那方洞天,这里空无一物,除了偶然的风吹拂万丛沙丘,撩起几楼烟尘,所闻所感,给人一种踏足世间归墟之境。

“如果把这里当作此行的终点,大抵就是了。”王昧叹道。

他们走不出这片地下沙漠,一眼可见,一望无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悠扬的祭祀之歌随风而来。

索拉与王昧对视一眼,闻着歌声而行。

许是歌声太过悠扬而沉重了,王昧走着走着忽然流出眼泪。

“她在祭典逝灵,我感觉好悲伤。”

走过一个小沙丘,拐上一个坡,随着水平视线的下移,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沙坑。在沙坑中间有个数百米直径的空洞,占据很小的一部分,像是一个漆黑的风眼,地下的风从那里呼呼的吹来,转而又吹去,形成一个活动的气流。

歌声戛然而止,气流也变得平静。

他们看到一个背对着他们的黑色人影,因为太远的缘故,模糊中显得有些不真切。

“那里是有一个雕像吗?”索拉集中精力眺看风眼附近。

王昧也很惊讶,她比索拉看得更清楚,与其说是雕像,更像是一位穿着黑色皮衣的女性。

这不亚于在地下深渊看到活着的生灵。一时间不知该喜悦还是恐惧。

“我们走过去看看。”索拉再次拉上王昧的手。

沙坑其实深度很深,但坡度也很缓,因为距离实在很远。索拉估摸着又走了几公里的距离,等到近了,地势变得平坦,索拉也看清雕像的模样。她面朝深坑中心,背对着他们,拥有妖精一般的纤细腰杆,丰满的臀线,笔直矫健的长腿,一头瀑布一样的长发及腰,甚至他能看到发梢根根在风中摇曳。

似乎风又带起一缕烟尘,扰动了索拉的视线,等烟散的时候,女人在他眼前消失。

忽似天地旋转,索拉摔倒在地。

一股浩大的威压充斥他的意识,一瞬间似乎让人感觉自身为蝼蚁面对巨人,一种生命意识层次上的压制,令他侧身躺着,动弹不得。

因为视角的原因,他只看到那人一击将王昧打飞,鲜血的泡沫在空中散成一道拱桥。

“住手!”索拉因为绝望而赤目,不能动弹的威压出现一丝松动,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从他沙哑的喉咙吼出。

似乎他的出声起了效果,那人停在王昧脚边,像是捞起一具破玩偶一样把她捡起来。

“你是……”随着女人从眼角的余光走进视线中,索拉惊恐的发现,出手之人竟然是徐藉丽。

徐藉丽面无表情,像是不认识索拉一样,看他的眼神冰冷。

但很快她的表情有所缓和,幽冷好听的声音说道:“没事,我没有杀……”

话音未落,一道黑风一般的身影从一旁突现。徐藉丽有些惊讶的看向来人方向,单手只是简单的一个结印,一朵兰花绽放在她身前,形成一圈虚幻而湛蓝的屏障。

屏障异常的结实,男人快若奔雷的一击在它面前不得寸进。但这一击看似迅猛却也只是虚招,男人毫无停顿的一转折,像是黑色的闪电拐过一个折角,一把带走索拉。

“父亲?”索拉呆住了,他从未想过会在此情此景遇到这个男人。那一刹那这个背影带来的安全感又被理智冲散,既然异能局高干出现在这里,那么他们黑裌为什么会被卷入这场灵异领域的斗争,遭遇的一切也就解释的通了。

“为什么?”只是他不明白。他们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很多年都没怎么联系。但男人也从未把危险如此真切的带给他,只为了让他获得所谓的“虚无”么……明明没能继承“家承”的他,连为母亲复仇的想法都没有资格,只能压在心底;明明从九岁那年开始,男人就独自走向了自己的复仇之路,一年不见几次;明明男人向他许诺不再控制他的人生,让他走自己喜欢的路;明明已经加入黑裌,多少次面临绝境男人都不曾出现;明明每次去异能局都会扑空,每次过年收到的礼物,都会扔进垃圾桶里再捡回来……他们就这么别扭而彼此牵挂的活着,只因那个雨夜,破镜不再重圆。

……

“菲儿——”从庭院传来男人的痛彻心扉的哭喊。

“小索拉,你要活下去,快快乐乐的活着……不要,复仇……”女人不舍地看着儿子,苍白的手不再为他抹去眼泪,无力的放下。

陌生的大人们走了,男人姗姗来迟。

“爸爸,妈妈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了?”小索拉哭着捂着女人的伤口,血已经停止涌出,半个房间的地面都被染成红色。

“妈妈……走了。”男人麻木道。

“走了,走去哪了,妈妈不是在这里吗?”

“不知道。”男人摇了摇头。

“刚才那些人是什么人?是他们让妈妈变成这样子的。”

“不知道。”男人好看的双眸从未有过的狰狞,并没有让男孩看见,依然柔声道。

“妈妈走了,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男人痛苦的闭上眼。

“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什么?”小男孩不再一脸天真的看着男人,一瞬间,他的童年破裂了。

“她死了。他们……也要死。”

“妈妈,死了?”小男孩以前不明白死为何物,但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他现在忽然明白了。他哭着喊着要妈妈回来,不要死。

对于孩子的第一次死亡教育,是以他最爱之人为代价,男人一时也不知道怎样挽救他破裂的童年。

等孩子哭够了,男人抚摸着女人的尸体对他说:“索拉,虽然爸爸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但有件事情是爸爸知道的,现在也要告诉你知道。”

“嗯……”

“我们每个人都会死去,越早明白这一点,越要想好这一生要怎样去过。”男人想要伸手去抱儿子,但他身上太脏,颤抖的手便收回了。他负手站着,背过身来。

“小拉拉,以后妈妈不在了,你也要听妈妈的话。让自己快乐的活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复仇的事,交给爸爸。”

……

索父皱眉看着提着小昧的女孩,这个女孩不像徐藉丽,但又确实是徐藉丽的皮囊,只是灵魂的“高贵”是他生平仅见。

见索申不愿回答自己的问题,索拉上前两步,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朝女孩嘶哑喊道:

“徐藉丽,你为什么在这,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对小昧出手?——咳咳。”

徐藉丽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忽然又有一道红色的身影向她袭来,目标直指她臂弯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