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又在牌位前上了香，这才算是祭拜完。
老爷还有事务要处理，就先去了前院，二小姐跟着夫人一直到了庆春院门口才分开。
庆春院屋内。
芙蕊将夫人扶到椅子上，趁着苍蓝出去的空档问道：“夫人，为何不将幺姨娘有孕一事告知逝去的老太爷和老夫人。”
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解释道：“她私下来找我，向我吐露有孕一事，老爷目前看来又是不知情的。我想，她既不想让人知道，我也没必要多嘴多舌，等她自己开口吧。”
“是。”
“我有些累了，扶我去睡一会。”
芙蕊扶起夫人前往一旁的摇椅，服侍着躺下，盖上了薄毯子。
轻手轻脚的带上房门出去了。
苍蓝恰好回来，瞧见芙蕊的模样就知道夫人睡下了，停住往屋里去的步子，拉过芙蕊到一旁，踌躇一会儿问道：“你不去见见刘侍卫，跟他道别吗？”
芙蕊知道苍蓝只是担心自己，笑着摇头：“昨夜，我回去的时候，在路上碰见他了，说了几句话，算是道过别。这会儿就不去了，让他安心收拾东西吧。”
苍蓝叹了一口气：“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听说京州的女子，长得可是水灵，那肌肤白的胜过雪，刘侍卫长得这么好，可别被人给勾了魂，到时候等他回来就不要你了！”
芙蕊笑着弹了一下苍蓝的脑门：“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肌肤白的胜过雪的女子，莫不是雪妖？”
说完还噗嗤笑了出来，嘴角边扬起两个深深的酒窝。
苍蓝捂住吃痛的额头：“我与你终日在这府里做事，当然没见过那么美的女子了！这是我之前出门采买时听来的。”
“若是刘侍卫真在京州找到了好的姻缘...我也没什么好难过的。你可别忘了，我之前的打算本就是等年纪大了，求了夫人的恩典，带上自己攒的钱去城外庄子度日。”
最后，芙蕊还说了一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本就没指望太多，这样也挺好。”
苍蓝没听清，只模糊听到了“挺好”二字。
“什么挺好？”
芙蕊笑着回道：“去京州挺好，那可是天子脚下，什么没有，若是真能在那安家，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苍蓝反问：“你呢？你不想去京州吗？”
“不想。”芙蕊摇了摇头。
她已经去过了，对她而言京州是个伤心地，往后都还是不要去的好。
苍蓝不知这些，只道芙蕊是想掩饰离别的伤心。
她从袖口处摸出一包用手帕包裹的东西，伸到芙蕊面前问道：“吃吗？”
“是什么？”芙蕊将手帕打开，露出两三块柿饼来。
扁扁的，泛着黄褐色的光泽，最边边处还有着白霜。
芙蕊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咬下一口，里头软糯，比新鲜的柿子都还要甜上几分，用手使劲一按，就有金黄的果肉凝胶冒出头来。
“好吃吧，这是我娘刚才托人送来的。”
芙蕊咽下嘴里的甜蜜：“你娘还会做这个？”
苍蓝摇摇头：“府里的浆洗活是做不完的，这是老家那边送来的。我娘知道我爱吃，托了一个婆子送过来的。”
“那婆子也拿了几块吧。”
府里的人情世故，芙蕊都清楚。托人办事，被委托的人总要收点好处，不是银钱，就是从所托之物里抽取一点。
像这种吃食，基本难以完完全全的到自己手上。
苍蓝：“没有，我娘早算好了。一开始就分了几块柿饼给那婆子，我这不过也就七八块，尝个鲜。”
“软糯香甜，别有一番滋味，若是配上茶水就更好了。”芙蕊将最后一小块柿子肉吃进嘴里，指头上只余一个柿子结头。
将它扔进草丛里，使其慢慢化为土壤的养分。
苍蓝笑笑：“咱们趁夫人休憩的功夫，去角房喝茶水配柿饼如何？”
夫人刚睡下没多久，角房就在正屋的隔壁，有了响动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芙蕊点点头，应了下来。
两人一同去了角房。
尽管夫人先前说过可以在角房内烧炭火，但芙蕊和苍蓝还是不敢烧，原因有二：一、炭火的用额每个院子每月都是固定的数目，只有在特别寒冷的情况下，才可超额领取，不过也不能多。芙蕊和苍蓝是庆春院的人，用的炭火自然也算在庆春院里头，眼下这个季节，夫人屋里烧的就已经够数了，若是她俩也烧，那就超额了。
二、现在还不算冷，若是现在就烧，等到真正冷的季节可就要难熬了，还不如等到最冷的时候。
苍蓝将之前夫人赏的茶给拿了出来。
等水烧开，把滚烫的水倒进杯中，就想把茶叶搁里头，被芙蕊给拦下了。
“你这么一弄，碎的茶叶倒是可以尝一尝，好的茶叶可就被毁了。”
苍蓝将捏着茶叶的手收回，问道：“那该如何？”
“原本这泡茶是大有讲究，不过在这，我们也做不得那么好的茶，就简略些。”芙蕊将茶杯里滚烫的热水泼洒到门外，“第一杯的水要冲洗干净杯子，第二杯再拿来泡茶。”
苍蓝听着吩咐，将手里的茶叶分别放到两个茶杯里。
再将热水沿着杯沿倾倒，干瘪的茶叶慢慢在水汽中舒卷开来，直至沉入杯底。
本是无色透明的茶水，渐渐有了淡绿色的波纹，波纹越扩越大，将整杯水都染成了淡绿色。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苍蓝将手里的茶壶搁回炉子上温着，立马跑回来盯着杯中的变化瞧。
芙蕊在一旁看了只想发笑：“再等等，现下这热水不好入口，等温度没那么高了，你再喝。”
苍蓝哪里想的是这个，她跑到芙蕊身边，指指芙蕊面前的茶杯：“你快瞧！我还没见过这种场景呢，你瞧，这茶叶多好看呐！”
“嗯，本是干枯的模样，进入热水中吸饱水分后就又有了新的生机。”芙蕊盯着杯中的景致瞧，出了神。
恍恍间，像是看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