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蕊点点头：“看懂了，辛苦府医。”
府医便跟夫人再次行礼，离开了。
夫人抱着三小姐走到床边。
“如何了？”
“回夫人，奴婢觉着四少爷有些奇怪，他虽知疼，却不哭也不闹，不像是个孩子。”
“可摸过额头了，是发热了吗？”
“并无发热迹象。”
“这么小的孩子，也瞧不出什么，等会儿用过午饭你出府一趟去请乾州有名的儿科大夫来瞧一番。”
“是。”
匆匆忙忙用过午饭，芙蕊就出了府，来到济世堂所在的那条街，问了问，便找到了一间比较小的医馆，医馆门口挂着的牌匾提着——药心馆。
芙蕊踏上台阶走了进去，医馆中没什么人，就一医徒在柜台后打着算盘。
瞧见有人进来，忙停下手中的拨弄，招呼道：“姑娘，您是问诊还是取药？”
“小师傅，请问医师在哪？”
“您问医师啊，他在后头休息呢。”
“那我便在此处等上一等。”
“姑娘，若是配方子，将症状说与我听，我给您配也是一样的。”医徒见芙蕊身边并没有小孩跟着，想来是已替小孩问过诊，开了方子的。
芙蕊微笑回道：“我是孙府的下人，府中小少爷生了病，想请医师去府中一趟。”
“可严重吗？”医徒问。
若是严重，医徒可到后院将医师给叫起来；若是不严重，那就可等医师睡醒了再说。
“敢问小师傅，医师平日睡多久能起身？”
“约摸二刻，师傅去睡了有一会儿了。姑娘您若是不着急，便等上一等。”
“嗯，多谢小师傅。”芙蕊便坐在大厅内的椅子上等待。
门口的光线略微移动了一些。
后院这才走出一个人来。
“师傅，这位姑娘想请您去孙府看诊。”医徒急忙迎上前去，用手指了指芙蕊，朝医师说道。
“哦，那你去将我的药箱取来。”
“是。”
“姑娘，可否问问是多大的孩子，又是哪里不舒服呢？”
芙蕊起身给医师回礼：“三月有余，是个男孩儿，具体的还得请医师仔细瞧过才能知晓。”
“老夫知晓了。”医师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接过医徒递来的药箱，打开检阅了一番，因症状不明，里头的物件俱都是平常看病所能用的。
核查完毕，朝芙蕊说道：“走吧，姑娘。”
芙蕊在前头带路，医师在后头挎着药箱跟着。
转眼就到了孙府角门处，芙蕊拍拍门，看门的小厮循着声打开一条缝隙，见是芙蕊和医师，将门大拉开，道：“芙蕊姑娘，可是夫人身子不舒服了？”
“不是，”芙蕊没解释，只是带着身后的医师往里走。
拐过几个弯，就到了庆春院的院门前。
这个时辰，夫人本该在午憩，可她心中记挂着四少爷，所以将三小姐哄睡后，强撑着等医师来。
芙蕊拍门后，将医师带进了屋内。
四少爷就躺在三小姐的身边，不吵不闹，很是安静。
行过礼后，夫人向医师说明了一些情况，便让医师前去查看一番。
医师拿手在四少爷眼前比划，四少爷的眼珠子跟着动，看着很正常，后又把了把脉，脉象也很平稳，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思索再三，来到夫人跟前道：“老夫瞧这位小少爷没什么问题，四肢康健，对人也有反应。”
“可这孩子有时太过安静了，不哭不闹的，这样的症状，医师可见过？”
医师皱皱眉，略带迟疑地捋了捋胡子：“这个老夫也是有见过的，不过大多有此症状的都是四五岁的稚子，且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恕老夫直言，少爷年岁还太小，看不出什么来，须得再长大些，才可分辨。”
“如此说来，医师是瞧不出什么了？”
“是，须得等少爷长大些，才能看出一二。”
“知道了，苍蓝，送医师出去。”
夫人揉了揉额：“芙蕊，失了智的人，以后还能有好转吗？”
芙蕊看向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的四少爷，回头说道：“失智的孩子，无外乎两种，一种是先天的，还有一种就是后天造成的。”
“四少爷的情况，不好说。”
是了，出生不过几月，就被亲娘喂了罂粟花的粉末，谁也不能因此而判断是否与此事无关。
罂粟花会使人成瘾，可那是于成人而言，若是对孩童，实难说没有什么旁的副作用。
“既看不出什么毛病，只能等上一等了，等他再大些，再瞧瞧吧。”夫人幽幽叹了口气。
站起身躺到摇椅上晃晃悠悠间就睡着了。
芙蕊看了一下三小姐，轻手将四少爷抱在怀里走了出去。
刚好碰见回来的苍蓝，小声说道：“三小姐在屋里，夫人已经睡着了，莫惊醒了三小姐，我将四少爷抱回屋里去，等我回来再替你，你也好去眯一会儿。”
苍蓝瞥了一眼还苏醒着的四少爷，奇怪道：“四少爷精神倒是好，这个点竟然也不困。”
“小孩子嘛，精力总是充沛的。三小姐在床上爬了一上午，四少爷一直都是老老实实躺着，没费什么力气，这会子不困倒也正常。”芙蕊边说边抱着四少爷往后院走。
奶娘这会正坐在后院屋门口的椅子上打瞌睡。
芙蕊轻咳了一声，奶娘打了个哆嗦，惊醒过来。
扶了一把椅子，差点没滑落下去，抬眼一看，忙直起身行礼：“芙蕊姑娘。”
“嗯，三小姐在夫人房里睡着了，四少爷你好生看顾着，若是困了，就抱回摇床里。”
奶娘本想从芙蕊手中接过四少爷，可却接了个空。
“你先去醒醒神，等会儿再过来。”芙蕊怕奶娘这一副困倦疲惫的模样一时手滑没接好四少爷反而把人给摔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芙蕊将四少爷抱到摇床上后，轻拍了几下，四少爷开始打了个哈欠，小手搭在芙蕊的手腕处，渐渐地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这孩子，原不是不困，而是要人哄着才能睡着。
芙蕊便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奶娘进屋时，看见这场景，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