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夫人——”芙蕊没将话完全讲出。
若是老爷在外头有人了呢？
夫人知芙蕊在担忧什么：“他若是在外头遇见个喜欢的，便随他去，左右我都是拦不住的。芙蕊，记住了，只有自己的心才是属于自己的，把握好自己的心，比什么都重要。”
苍蓝恰好在这时走进屋内：“夫人，大少奶奶回来了！”
“现在？”夫人有些错愕，“济州虽离乾州不远，可过来的路并不平坦，她脚上的伤还不知好未好全，怎得就回来了？还是这个时辰...”
随即连忙起身，头上刚插好的簪子流苏晃了又晃，匆匆往前院去。
朱颜端坐在前院的大厅内，面色比起先前已是红润上许多。
夫人走进前厅：“颜儿，你怎得回来了？”
“娘亲，”朱颜由身边人扶着起身行礼相迎，“这次回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带与您！”
“哦？什么好消息？”夫人有些心疼地让朱颜坐下。
“贺大家来信，再过不了多久，夫君就可去京州了！”朱颜很是高兴。
虽是值得高兴的好消息，可夫人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略略皱起了眉。
“这么快...”
“你脚伤还未好全，这样的事在信中说明就好，怎得还要折腾这一路。”夫人看向朱颜的伤腿处，关心着。
朱颜微微红了脸，而后低下头：“本是想守在夫君身边的，可他说，在济州，顾不上我，为了我的安危，还是回乾州的好。这里有爹娘，总能更稳妥些。”
“我腿上的伤已好了大半，虽不能直立行走，可下床总是不成问题的，夫君便让我回来了。”
“廉儿长大了，会心疼人了。”夫人坐在朱颜的身边，有些怜惜地握着朱颜的手。
“夫君待我...总是好的。”成婚不足一年的新婚夫妇，脸皮子薄，说几句就能红了脸，朱颜满脸的娇羞。
苍蓝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夫君还说，等我在乾州养好了腿，便能跟他一同去京州赴任了。”朱颜道。
“廉儿在济州才多久，一没树立起民心，二没做出政绩，如何能收到前去京州的调任？”夫人仔细分析着，“你还记得贺大家在信中是如何说的吗？”
朱颜这才意识到不对，脸上的笑落了下来，眉眼间开始浮现出担忧的神色来：“儿媳未曾亲眼读过贺大家的信，信中所写之事都是夫君读完后讲与儿媳听的。娘亲，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贺大家是廉儿的恩师，在朝中也有诸多关系，他怎会这时候通知廉儿前去京州，其中定是还有一些我们不知的事。”
“等会我去信给廉儿师母，问上一问，或许能知晓一二。”
夫人在来前厅的路上，就吩咐将后院的朝晖院收拾出来供朱颜居住。
“颜儿，你一路舟车劳顿，想来也累了。从前廉儿在府时居住的朝晖院，我已命人将其收拾了出来，等会就先去歇着吧。什么事，都得等养好精神，休息好了再提。”
“是。”朱颜由秋意扶着站起身，虚虚行了个礼，而后缓缓走出了前厅。
夫人坐在椅子上一直未动，半晌后才开口道：“芙蕊，去拿笔墨纸砚来！”
临近午时用午饭的功夫，斟酌再三才写好了信，夫人站在桌面前读了又读，确认无误后，将其塞进信封里，仔细封好，递到芙蕊手中，嘱托道：“速速让人送到驿站处。”
芙蕊拿着信匆匆就往正门处小跑而去。
苍蓝在一旁看着有些困惑，问道：“夫人，大少爷去京州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哪是什么好事？”夫人道：“现下京州帝位悬而未决，太子和赵王争斗，百官各自站队，朝中时局纷乱，廉儿这时候去京州，实不是一个好的时机。贺大家归乡前在朝为官多年，不会看不清现下京州的局面，我是担忧...”
“担忧什么？”
“我们远在乾州，且身在后院，许多事不会比前院的男子知道的更多，我是怕这里头还有许多我们未知的隐情。”
夫人的手攥着膝上的衣摆，紧了又松：“但愿是我多想了吧。”
苍蓝在旁听着，迷迷瞪瞪，夫人说了许多又像是什么都没说，实在是让她听得迷糊。
“罢了，先回庆春院。左右都是要等的，急也急不得。”夫人起身就往外走，苍蓝急忙在身后跟上。
午饭准时由小厮跑腿送来，等苍蓝都上桌摆好后，芙蕊回来了。
“如何了？”夫人问道。
“奴婢将信递给门口小厮，让他速速送到驿站寄往东州，后又等着小厮回来，确认信件已经被加急送出才回来的。”芙蕊道。
“那就好。”夫人心中的石头落了一半，拿起筷子这才开始用起饭来。
“这几日多多留意门房处，若是有东州寄来的信，一定要立马拿到庆春院来。”
“是，奴婢知晓。”芙蕊道。
“行了，你们也不必在我跟前伺候着，该用饭时就快去用饭吧。”夫人道。
苍蓝看了看芙蕊，见芙蕊道是，便跟着一齐出了屋门。
去伙房的路上，苍蓝道：“老爷都有多日未曾来过庆春院了，我悄悄地去打听了，莫说庆春院，便是汀兰院和秋水阁，老爷也有好几日未去了。”
苍蓝对有些事情的敏锐程度，远远不及芙蕊，等到她能想到时，事情往往已经发生了有一阵子。
芙蕊点头：“许是外头事多，老爷抽不开身。”
“欸？”苍蓝突然压低了声调，往周边看了看，而后凑到芙蕊耳边说道：“你说，老爷莫不是在外头养了什么外室？”
芙蕊皱眉：“我也有这种怀疑，早上给夫人梳妆时，略略提了一句，夫人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只说老爷若是真有了那心，她也是拦不住的。”
“咱们夫人知书达理，又貌美，如何是外头那些女子能比得上的。”苍蓝有些替夫人感到不值。
“这些男人，都是一个样！见到那些颜色好的，便想去招惹一番，什么夫妻情谊，什么海誓山盟，通通不过是他们用来骗人的慌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