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实的迟钝，直到这一天结束放学前，也没有发现他念哥的猫腻。
反正许念和许怀一样，经常不上自习，谁也管不了的那号人物。
打响放学铃，钟老实像个快箭，早早就收拾好书包，半弓着腰，打开手机秒表。一秒一秒地等待铃响。
好第一个冲出教室，去找他怀哥。
冲到楼下艺考班门口，还没有几个人出来，他在门口遥望着许怀，老样子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
直到许念先收拾好，起身站到怀狗身边，钟老实才看清这个熟悉的身影，光凭侧脸就能轻松辨出：
“许念？？？”
钟老实的反应像是照搬许怀，这俩人一惊一乍的模样，跟一个妈生的似的。
许念俯下身子在许怀耳边悄悄说着什么。
教室里花痴的女孩三两结队，比比划划地朝哥俩痴笑，还小声嘀咕着，那神态，像没见过男的一样，时不时发出尖锐的怪叫。
小女孩犯了花痴，钟老实也招架不住，光看着，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二许哥俩倒是淡定，尤其是许怀，习以为常，甚至有些嗤之以鼻，从入不了他的眼。
哥俩一前一后走出教室，迎头撞上一脸懵逼的钟老实，许怀皱着眉头，收紧下巴磕瞥瞥他：
“干嘛，啥表情啊这是。”
钟老实结结巴巴地指着他怀哥身后的许念说：
“念念念哥你咋跑这儿来了？？你在这儿上的晚自习？？”
许念摘下眼镜塞进眼镜盒，不慌不忙地点点头。
“啊？？老李批准的嘛？我能不能来？？”
许怀手掌心重重的拍在他肩膀头子上，身子一蹲。
“你可来不了，除非你现在改考美术，没准还能有戏，我俩帮你留一个好位置。”
钟老实越发摸不着头脑，“考美术？？改艺考啊，你可真能扯j8蛋，我那水平要能艺考，我拼命学习干啥……”
扯完皮反应过味儿许怀的话，抓着许怀的肩膀，瞪大眼睛盯着许念说：
“你的意思是，念哥艺考生？？？尼玛年级前三是他妈个艺考生？？？”
钟老实夸张的表情和表达方式，属实让许念难以接受，还是一副老社恐的熊样，假装咳嗽往怀狗身后躲。
钟老实凑近许念，也往许怀身后探去，一脸羡慕且发着洋贱说：
“嘿嘿，念哥牛逼啊，你学啥的？也学乐器的？？难不成是武术？”
许念被问得想找个地缝钻一钻。
幸好有许怀护着，用肩膀顶住钟老实，才没有让他更接近许念。
“哎哎～甭瞎打听啊，大人的事儿小孩少掺合，赶紧走吧一会儿走廊熄灯个屁的。”
钟老实更加得瑟，仨人并排往楼下走去，只有他像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够着许念。这下子他对他念哥，可谓是五体投地，不能用佩服来形容，满身都是星星眼。
“啧！小气！！不过说真的，念哥你可太牛逼了，我学习学的脑袋都快掉了，连前五十都费劲，您老刚转来一学期不到，前三不说，还能有精力学专业课。你怕是不知道三中的年级前三意味着什么吧……”
许怀也挺好奇，也想听听三中的都市传说。
“意味啥？”
钟老实跳回许怀身边，比划着说：
“咱学校文理前三，可是有机会被保送，咱省工大还有啥来着，反正不少学校都盯着呢，每年都这样，你不知道？？”
许怀摇摇头，和许念对视了一眼，明显许念也不可能知道。
估计他要是早是知道，也不能虎了吧唧的来陪自己艺考。
虽然艺考不是啥丢人的事，人家要考北舞，那也是和省工大平级的学校。
但是话说回来，能保送谁他妈自己考啊，那不是黄鼠狼吃盐，闲出屁了么。
……
初夏的北方晚风微凉，三人走出教学楼，穿过操场上时，都有意地放慢了脚步，各自寻思着心事。
钟老实话少的时候，也挺恬静，但他话少了，多数是因为心情不太好。
于是语气和晚风一样没落且带着凉意地问许怀：
“怀哥，新班级适应么……”
许怀很少见他一本正经说话，他以为钟老实会为此事呶呶唧唧好几天，正想办法怎么哄呢，没成想，不光挺淡定，还有点成熟的味道。
“有病吧，好好说话，装什么深沉……”
被训斥的钟老实立马变脸：
“害哟我靠，你一点都不给我抒情的机会，难怪我抒情作文写不好。我就想知道你在新班级咋样，想没想我。”
听到这语气，许怀稍稍宽了心，一把搂过钟老实的脖子，说：
“你真是傻逼，我他妈自习课在艺校练鼓，我哪知道新班级咋样，这话你不如问念哥，他被传了不少小纸条。我回班的时候，那桌子上，大大小小的纸条叠成啥样的都有。”
许怀不怀好意地邪笑，用手肘怼了怼他念哥。
也就是操场没有灯，学生们都摸着黑往校门口走。
但凡能看清许念的表情，那眼中射出的飞刀，必能把许怀扎成许筛子，毫不留情。
三人在校门口，分别坐上了各自方向的校车。
钟老实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着哥俩，许怀从没觉得这傻逼像个娘们似的，还搞上三步两回头这一出，又不是明天见不着了。
许怀现在看钟老实，到有点当时得知分班时，自己看许念的心态。
他知道钟老实是出了名的心软，对他更是当亲兄弟从小哄到大。
但怀狗今天喜出望外，有了许念这个大惊喜出现在艺考班，他可谁都顾不上了。
在校车上许怀吐槽：
“哎，你看钟老实那样儿，他是不是喜欢我。”
许念一个白眼，用余光瞟了一下周围说：
“你怎么虎车车的。”
给许怀逗的哈哈大笑，又不敢出声喧哗，硬生生憋得打嗝。
“你笑啥，我说错了？你不虎？”
“哈哈哈，不是，我是笑你现在东北话说的贼六，虎车车都会用了？”
许念肩膀轻轻撞了一下他：
“跟你在一起时间长，啥屁话都会唠了。”
……
校车急匆匆行驶。
许怀似乎感受到，今晚的校车，比以往都要快，没腻乎够就到了站点。
俩人如常地在小区门口分别，许念独自转身过马路。
许怀还是目送他安全到达对面后，才安心去解锁小区的行人门。
回到家的许怀脸上依旧挂着笑意。
许君山最近就非常出息，天天在家猫着给他换着样做饭。虽然做的不咋地吧，但用心程度许怀是看在眼里的。
见儿子喜气洋洋，许君山单手拎炒勺，碎着小步过来问：
“哟哟，我儿子今天这么高兴，是小高考成绩下来了？考的咋样？？”
许怀把书包随便一扔，还没来得及洗手，就被许君山拦住问这问那。
“害！没，一个小高考能咋的，我有许念加持，成绩差不了不用担心。”
许君山没停止父爱关怀，继续问：
“那因为啥高兴成这样，说说爸也高兴高兴。”
许怀躲不过，反正也不是啥秘密，他想知道就告诉他，也没啥见不得人的。
“我分班了，就上次你说艺考班，我分过去了，不在平行2班了。”
许君山有点失望，掸了掸围裙上的面粉，说：
“我以为啥大事儿呢，分班高兴成这样，是不是你以前的班主任对你不好来着？我就觉得那小豆丁子一脸的刁钻。是不是给我儿子穿过小鞋？”
许怀被逗笑了，给他爸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边推着他爸边说：
“哈哈哈这都哪跟哪啊，人家老李这两年对我可是挺好，你别胡说。哎呀你快做饭吧，别打听了。”
怀狗从等饭到吃饭，手机一直没离手。
从这一晚开始，他和许念的关系变得不寻常了，大家各自明牌，只是许念不准越界，他也不懂这个界到底在哪。
发发微信总行吧。
大慈大悲「年级前三哎～保送工大哎～一点不后悔？」
n「不后悔。」
大慈大悲「实在不行我跟许晓雅说说，还是让你回平行2班得了。搞不好就算考不上清北，你这名次最起码能保送个省工大，说出去也挺有面儿的。」
n「你一个鼓手，不看鬼画符，看上兵法了？欲擒故纵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