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华很郁闷，决定先去睡一觉再说。
随着一家家灯火熄灭，喧嚣一天的陈家庄又沉寂下来......
由于房间和牛棚连在一起，隔壁牛棚中那牛屎混合着青草的特殊味道没有遇到任何障碍，很快弥漫到整个房间。
在农村没有人会嫌弃这个味道，要知道牛在这个年代是村子里每家每户最重要的财产......有了牛一切才有了奔头。
陈家庄被神仙岭、东山坡、南山、西山坡四座大小不一的山岭环绕着。
山上长满了茂密的灌木和杂草，沿着小河流向还有大约5公里长0.5公里宽的河滩，都是放牧的好地方。
陈兴华前世看新闻上说1978年广东中山县黄新文通过贷款买了25头小猪，半年就长到150多斤。加上养鸡、种水果等一年有1万多块的收入，减去成本纯收入有5900块，自己家里也就3个劳动力，现在已经是85年了肉更值钱，看来养殖应该是个赚钱的路子。
陈家庄这么多放牧的地方，养牛应该比养猪会更赚钱些？
记得因为每家房子都不够住，80年代还掀起了农村盖新房的高潮。乡里县里都建了不少红砖场，赚了不少钱。就连名满天下的南街村80年代也是建了红砖厂，不过听说买一台砖机要卖到5000元，是一笔不小的投入。
现在自己家里下半年学费还没有着落......该怎么办呢？
睡梦中，陈兴华又牵着牛到河滩放牧......
......
7月11日，晴，宜订盟。
鸡叫三遍，五更，陈兴华就醒了。
自前世工作后他再也没有睡的这么香甜，以前不是烦单位的事就是烦媳妇的事，没有一个安生的时候。
院子外不时传来有人走动的脚步声和牲口叫声，这是早起下地的人在上工了。
夏日炎炎庄稼人上工越发的早了，争取在凉快时多干点，天热了就回家睡觉。
“他妈，水缸里的水我已经挑满了，今天早上我一个人下地，你在家好好休息下，昨天你有点感冒咳嗽，待会叫雪莲熬一碗小柴胡茶给你。”
家里吃水要到400米外的井里去打，一大早陈治明就起来挑水，安排着一天的农活。妻子是家里顶梁柱，昨天见她有点感冒，今天就想让她歇歇，免得感冒严重了，他自己再去山上的地里看看，慢慢挖几镢头，过两天种芝麻时轻松一点。
“你少挖几下，你那身体也不行。”高玉秀嘱咐丈夫。
......
陈兴华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又想到昨夜的梦。
小时候总是做梦去找厕所尿尿，每次天亮就发现是又尿床了。
梦里去河滩放牛，也是个好兆头吧。
听到爸爸脚步声远走，陈兴华再也躺不下去，干脆起身来到隔壁牛棚。
牛棚没有窗户不但潮气重，也黑呼呼的一片，不开灯根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他摸索着找到灯绳，咔哒一声打开电灯，牛棚一下子亮起来。
在湿漉漉的牛棚呆了一夜，小牛看到是陈兴华进来，很是兴奋以为要牵它出去，不断用头拱着他的手。
“这牛棚的环境也太差了，必须要改善一下，不然怎么养牛啊？”陈兴华嘀咕着，这个空间看样子挤挤的话养2-3头牛应该问题不大，再说白天牛都在外面放牧的，就是晚上用一下。
“兴华，你站那儿做什么。”高玉秀有点担心儿子昨天淹水的事情，就起来看看儿子今天怎么样，结果床上没见人。扭头一看见陈兴华站牛棚里发呆，顿时有点担心，不会是昨天淹水吓坏脑子了吧。
“妈，我正要牵牛出去，牛棚里面太潮了，还有刚听我爸说你感冒了，你再睡会。”
“慢点，都知道关心妈了。”高玉秀很开心，家里的三个小孩都很懂事，自己和丈夫的辛苦劳作总算是值得的。
......
太阳在东山坡顶露出了一个小尖尖。
天越来越亮了。
陈兴华拴好牛，在石槽边站了一会，看着母牛身上的大片尿渍，陈兴华很是无奈，牛一天几十公斤尿、屎排下来，地方小无法及时清理，牛可就受罪了，看来那个空间时有点局促啊。
“还有牛棚还要能通风，又好清理。”
回到院子，看到发现大妹陈雪莲正在猪圈旁地上的盆子里刷洗地瓜，在准备做早饭。
见哥哥进来就小声说道，“哥，家里要是没有钱我就不上了学了......。”
“啊......你说什么，别瞎想，家里有爸妈和我呢。”昨晚雪莲应该也听到了什么，陈兴华赶紧打断了妹妹的话，不愿意她去烦恼钱的事情。
“再说哥哥刚刚找到一个赚钱的法子，你要相信哥。”想到养牛赚钱，陈兴华的声音充满了自信。
看着哥哥自信的样子，雪莲感觉昨天到现在哥哥好像变化了好多，他也说不清楚。以前哥和自己一样是个学生娃，而现在就像一个小大人。
“哥，雨灵姐是不是喜欢你啊......感觉你们俩不一样，也只有雨灵姐这样漂亮又学习好的女生才能配得上我哥。”
“你当你哥有多吃香啊，就你才当宝......”陈兴华心里压力不小，自己要尽快赚钱才能照顾好家人。
猪圈只有三四个平方，听到人声以为吃的来了，大猪先抢到石槽边，由于地方太小挤的小猪尖叫不已。
看来不单是人不够住，就连猪转个身也难。
这个小小的四合院原本是一家人住的，现在硬生生变成了两家十几口人，还有五六头牲口。
连每次舅舅过来帮忙，都是在堂屋或院子里打地铺。
......
村西头苏大山家。
苏大山不耐烦的坐在拖拉机驾驶座上，今天上午，还要趁凉快给隔壁刘营村刘老二家拉两车红砖，他媳妇王华荣正嘱咐他牛的事情。
“他爹，就要秋耕了，牛结对子的事还没有着落，你别忘了。”
苏大山和本家苏有财原来养的都是母牛，两家也都是五口人结对子刚好，谁也不吃亏。不料麦收时苏有财家母牛换成了公牛，这样苏大山就不好继续和对方结对子了。
马上要播种秋玉米，苏大山必须尽快找牛重新结对子。
找来找去在本家中没有一个合适的，问了几家也都是结对子几年了。
苏雨灵在院子里洗脸刷牙，看爸妈商量半天还没有一个结果，就插嘴说她听陈兴华说过，他家母牛没有对子，每次犁地都是借舅舅家的牛的，她放牛时能问问。
虽然陈家比自己多了一口人，但苏大山觉得这不算啥，只是这么大的事情他觉得让苏雨灵一个小孩子去问人家这么大的事情，显得不尊重人，决定吃早饭时亲自找陈治明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