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一股幽香就伴着江风扑面而来。打开的窗正对着门，正好能瞥见江景。
丁小波进门扫视一圈之后，发现这是一间类似书房的办公室，而忻钰正伏在书桌上写着什么。
“小子丁小波，代表渔政司刘闻刘执事来跟大掌柜谈一笔买卖。”丁小波可不敢瞄太久，而是马上自报家门，说明来意。
“刘闻那根木头也会有买卖想到我忻家？快说吧，我今日可没什么耐心。”
才说上一句话，忻钰就准备下逐客令了。
“听闻忻大掌柜为镇海楼下沉之事而烦心，而我眼下正好有解这困局的法子。”丁小波直奔主题。
“哦？你有法子可让我这镇海楼不再下沉？”忻钰头都没抬。
“镇海楼下沉，几乎无解，我自然也没有法子。”
丁小波的实话实说，既让周平为他捏了把汗，也让忻钰抬头看了他一眼。
挺括的鼻梁撑起了立体的五官，翡翠发簪盘起的长发，给人一种干练的职场女精英之感。
“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慢走不送。”忻钰真就下逐客令了。
“旧楼下沉无可挽回，只是时间问题，倒不如重建一楼来得干脆。”丁小波不急不缓道。
“少年，你这是在逼我把你从这窗口扔到甬江里去！”忻钰忍不住停下了手中的笔。
“大掌柜，你先别动怒，我口中的新建一楼，可跟你想的不大一样。”丁小波边说边开始从胸口往外掏东西。
“哦，你说的楼，莫不是建在那九天之上？”忻钰难得被眼前的丁小波给勾起了兴趣。
“还请允许小子把图纸递给大掌柜掌掌眼。”丁小波说完就跟冷眼的忻钰对上了眼。
见忻钰下巴微抬示意，丁小就带着图纸走上前去，扫了一眼案上的纸张，便不疾不徐地把新画的珍宝坊图纸给摊在了忻钰面前。
“这是船？”忻钰一时间有些愣住了，竟问了一个自己都觉得蠢的问题。
“这是船，但它又不是船，而是你们忻家全新的镇海楼。”丁小波淡淡的一句，却着实让忻钰猝不及防。
而且这图更是让忻钰越看越惊心。
忻钰眼前的这个版本跟丁小波给姜家的又有所不同。
姜家的那张主要是展现的是结构细节，而忻钰的这张，则是空间布局图。
比如丁小波把负二层，也就是甲板之下的第二层，划分为员工宿舍区和储藏区，负一层划分为散客就餐区和厨房。
甲板之上的一楼划分为茶水区、观光区、赌坊和更高一级散客就餐区；
二楼划分为贵宾用餐包厢、贵宾赌坊包厢；三楼则是更高规格的贵宾包厢和办公区域。
整艘船全场120米，宽60米，高50米，绝对是整个大元朝，乃至当时整个世界最大的船。
整整看了有近一炷香的功夫，忻钰才抬起头，看向丁小波，只是冰冷的眼神里克制不住地透出了热切。
“如今有几人看过这张图？”忻钰有些不放心道。
“放心，四大家之中，你是第一人。”丁小波自然懂她的顾虑。
“可这样的一艘船，若是交给戴家人来造，定是无法姓忻。”忻钰发现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所以，我帮大掌柜找好了姜家人。”
这句话出口之后，丁小波就把之前发生在戴家、苏家和姜家之间的事情做了简单的表述。
……
“所以你想借着这艘船，让我忻家来庇佑他姜家？”忻钰沉思片刻后问道。
“小子正有此意。”丁小波大方承认。
“你就不怕你这盘棋，少了我忻家，功亏一篑？”忻钰逼问道。
“功亏一篑倒不至于，少了你们忻家，这姜家并非毫无胜算，拼尽全力，也能拼出个惨胜。
只是我实在是想不到，大掌柜有任何理由不入这棋局，总不至于是怕他戴家人吧？”丁小波反问道。
“这艘船的造价几何，姜家人可有告知与你？”
“不低于5000贯。”
“姜家人给了你三日？”
“正是。”
“那你给我两日。”
“好！”
“……”
“赵权！”忻钰朝门外喊道
“在，大掌柜有何吩咐。”赵权屁颠屁颠就推门进来了。
这么些年来，赵权还是第一次从大掌柜喊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让他整个人的状态都为之一振。
“这两位以后就是我镇海楼的贵客，不得怠慢。还有，立刻备车，我要去一趟忻家祖宅。”
“好嘞。”赵权得令，扫了一眼丁小波后，就又屁颠屁颠地出门去了。
“两位，事情紧急，我也就不亲自陪二位了。”忻钰看向丁小波的眼神又了明显的变化，有欣赏，也有松弛。
“那小子就静候大掌柜佳音。若有消息，还请第一时间派人前往渔政司，找这位周平周司卫。”丁小波依旧淡定。
“好，那就等此间是定之后，再聊其他。”忻钰说完便自行先一步离开，留下二人继续在这房中吹江风。
“小波，你告诉我，对上这个冰山大掌柜，有没有心慌过？”周平忍不住问道。
“说不慌，肯定是假的，但我是真的不慌。”见成功说服了忻钰，丁小波就忍不住调侃起了周平。
“你小子，我回去就向刘爷告你的状，说你扯他的大旗，尽干些伤天害理的勾当。”
周平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在镇海楼大门口，两人正好遇上刚送走忻钰的赵权。
“托二位的福，我赵某人在忻大掌柜手底下兢兢业业干了五年，如今终于算是得到了她的认可。”
赵权说完便是一脸的幸福表情。
“她对你说了啥？”周平忍不住问道。
“大掌柜让我好好干！”
……
两人逃也似的跳上一条停在不远处的摆渡船，就留下已经叫了辆马车过来的赵权留在岸上干瞪眼。
上岸之后，丁小波直奔东门码头坐船回村，如果明日天气合适，就准备去测试新的围网。
周平则直接回了渔政司，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出发去巡街了。
忻家，家大业大，一条海上舫船，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
这种操作势必会打破原先四大家之前的平衡，所以，这不是找几个人，花一两个时辰就能搞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