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圣殿前，衡尧端坐于石阶上，西灵连头都没抬一下。
她和面前的两人已经初步认识了。
初步认识是指，互通了姓名，职业，以及修为。
叫缘生的青年从背在身后的包裹里拿出一个木盒，打开盒子，里面是被吸收了一半的下品灵石。
“你在缘来餐厅休息之后，我发现了这半枚灵石，这是你的吧？”
衡尧看着灵石想起来了，当时她布完阵就休息了，布阵后剩下的灵石放在旁边让火苗吸收，缘生手里的半枚灵石应该是它没吸收完的。
缘生的眼神里满是期待，衡尧也能察觉到斗篷下的凡狸视线不曾从她身上离开。
衡尧点头，“是我的。”
“我就知道。”缘生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服务生说你长得美，眉心有一道红线，我看到视频就猜是你！”
“你们找我什么事？”看着逐渐西下的太阳，衡尧开门见山地询问两人来意。
缘生的笑容一滞，不好意思地问，“咳，是这样的，你可以修炼，肯定也是内测玩家吧？我们想问问，灵石是在哪里找到的。”
毕竟灵石是事关修为的资源，他心中还是有点忐忑的。
要是衡尧愿意分享出来，他们一定会给出应有的报酬，要是不愿意分享……那也是正常的。
不过，总得想想办法让她松口才行。
想着，他悄悄地看了眼衡尧。
筑基后期啊！内测的时候连筑基期的玩家都没听说过，一定是因为她找到了灵石，才能升得这么快。
虽然灵石在游戏里是当货币用的，但他还记得里面的灵气可以吸收。
“这个吗？那你们问错人了。”衡尧笑笑，“灵石是我的，不是找到的。另外，我也不是内测玩家。”
这种事，她不屑于撒谎。
当然，若是遇上不想回答的问题也只会挑着捡着回答，至于问问题的人怎么想，就不关她的事了。
缘生听到前面半句话时有些失望……也是，这种稀缺的资源，她怎么可能说出来与人共享呢？
就算她不是内测……等等！
“不是内测玩家是什么意思？”一道女声替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凡狸向来温柔且慢吞吞的声音里头一次带了急切和不解，她甚至扯下了斗篷的兜帽，只为了看清楚眼前的人。
凡狸有一双圆圆的，眼尾上扬的眼睛，看上去如同猫儿一样。
此时，她圆圆的猫眼看了一眼衡尧，筑基后期、灵气充沛的衡尧，又看了一眼衡尧脚边的白虎。
白虎身上，也有灵气。
凡狸眼里满是凝重，“我似乎不太懂。”
衡尧不是内测玩家，却有着筑基后期的修为。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修仙之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只觉心头闷闷的，说不上是激动还是期盼，亦或者，是一丝丝的惊惧？
衡尧看着面前两人不断变换的神情，平静地答道，“就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
说完，不理会凡狸两人震惊呆滞的神情，衡尧低头垂眸，抚了抚西灵的皮毛。
她答应见缘生，本来想的是问问他内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从仙运变成《幻域》。
这个疑问从见到有修为的两人起，就解开了。
仙运里是真的有灵气，进入其内的玩家也是真的能修炼。
但众所周知，修仙需要灵根，灵根不是人人都有的，肉体凡胎若是被强行灌入灵气，也许能撑一段时间，但最后的结果不外乎爆体而亡。
作为《仙运》而开始的内测，绝对死了人，也许还死了不少。
游戏的创作者既然知道月清界，仙运地图的大部分东西也是从月清界复刻而来，他不会不知道没有灵根的人修炼会爆体而亡。
但还是开放了内测。
是试探吗？
因为死了人，害怕出事，所以换成只有极少的灵气、没有修炼之道的《幻域》？
不！
即便是变成了《幻域》，在这块幻奇大陆上，也有不少和仙运相关的东西。
比如某些boss刷新点的微弱灵气，比如西灵青鸟，又比如【木灵之戒】。
游戏的创作者绝对没有死心，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他想干什么，把另一个世界打造成修仙世界吗？
这个游戏……衡尧脚下用力，撵了撵石阶，脚下坚硬的触感与真实世界别无二致。
是一个小世界吗？
会吸收月清界死人魂魄的小世界？
绕了一大圈，想了种种可能，结果最后还是小世界啊。
衡尧抬头看向远方，几个Npc走在路上，或笑或闹，模样精致，神情灵动。
哦不对，这样大的地图，这样灵动的人，已经不能算是小世界了，分明是另一个受人掌控的、连接着月清界和现代世界的……异世界。
能在异世界制定规则、设置游戏系统的人，还是人吗？
难道是大乘之后，羽化飞升的真仙？
“你……”呆怔的凡狸率先反应过来，出声打断了衡尧的思绪。
凡狸上前一步，“你是真的修仙者，不是从《仙运》里得到的修为？”
“你没骗我们？”缘生则是皱起眉头，眼睛里写满了不信。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点相信的话，衡尧毫不遮掩的回答却让他心头的疑虑不断盘旋。
游戏里的力量、灵气带到现实的时候，他深信世上有仙人，内测结束后就四处寻觅传闻中有灵的山，有名的地界。
结果当然是没有，没有灵气，没有修仙人。
结果游戏里冒出来一个说自己是修仙者……他很难不怀疑衡尧是不想告诉他们灵石的来源，故而装模作样。
“她没必要骗我们，她的实力，你我加起来都不是对手。”凡狸摇摇头，“而且你忘了吗，其他五个人也没在内测时见过她。”
“万一她是在游戏里拜了个好师父，藏在深山里一直修炼的人呢？当时的榜一不就炼气大圆满，马上筑基了吗，而且也没人见过。”
缘生质疑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却半点都没进入凡狸心中。
也许是衡尧身上那丝萦绕身周，不刻意却也不容忽视的傲气，令她相信衡尧没骗她。
真正的修仙者啊！
往日里总是茫茫然不知前路为何，走一步是一步的凡狸突然明白了心之所向。
“我想入道，入真正的道！”她弯腰行礼，真诚询问，“您可否收我为弟子？”
缘生一脸错愕，紧接着脑子一转，暗想还是凡狸会啊！当上弟子之后不就能名正言顺地问灵石的位置了吗！
这脑子转得真快！他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