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飞飞也白了脸，不过她想的是另一件事，“我们，我们不会被抓起来关入狱吧？”
虽然小四出事跟他们没关系，但害死小四的何瑶是他们打死的啊……
“入什么狱！”乔子恶狠狠地瞪了眼地上的两人，“这地方根本没人来，没人知道是我们把人打死的！”
一开始他们就是想教训何瑶，所以特意挑了个没人的角落把人拉进来。
更何况，不过是两个没人要的小乞丐而已，路人见了只嫌晦气，难道还会有人带着他们的尸体替他们找凶手不成？
能有人用破草席把他们裹起来扔乱葬岗都算他们好运了。
不过……
乔子不爽地抓一把自己的头发。
小四跟何瑶是最小的两个人，也因此更容易引人同情，讨到的食物向来是最多的，而且杂活儿都是支使他们俩去干的，也不能说是完全没用。
就这样折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被他给打死的，要是让陈哥知道……确实不好交代。
乔子阴沉的视线在站着的飞飞两人以及倒地的何瑶两人身上转了个来回，脑中的思索亦是没有停歇。
思考的时间并不长，各种死法的乞丐多了去了，所以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就想到了借口。
乔子警告地看一眼飞飞和另外一人，开口说道，“他们俩是因为跑到人家店里去乞讨，惹了乡绅的不满，所以才被打的，知道了吗？”
这就是要胡说八道糊弄陈哥了。
飞飞面露犹豫，另一个人还没回过神，半点反应都无。
乔子想了想，上前揽住飞飞的肩，亲昵地说道，“想什么呢？告诉陈哥这两人自己找死，总比让陈哥知道我们杀了他们好吧？”
“你也知道陈哥爱喝酒，万一他醉了不小心告诉谁，人家一时上头想起来报官，那官老爷不就有了证人证词，有可能抓我们进牢房了吗？”
闻言，飞飞也不犹豫了，立刻点头，“你说得对，他们是自己找死。”
胆小怕事的蠢货！
乔子心头冷哼，面上却是朝飞飞安抚一笑，“那你劝劝三子，别让他乱说。”
“好。”
“行了，还是先离开这儿吧……”
……
说话声低了下来，脚步声也渐渐远离直至消失，无人经过的僻静小巷陷入死寂，只剩下两个叠在一块儿的小乞丐。
忽地，上面的人动了动。
何瑶悄然抬起头，确认四周没有乔子等人的身影才迅速坐起身来，“哇”一声吐出一滩东西来。
那东西混合着她才吃下去没多久的馒头、黄黄绿绿的水，还有红色的血，散发着令人感到恶心的味道。
吐过之后，何瑶才缓缓直起身子，长舒一口气。
先前她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装死，秉承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就那样做了。
何瑶也没想到，竟然真的能瞒过乔子三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是她被乔子打了头，倒在小四身上的时候完全是晕晕乎乎的，腹中不止痛，还有强烈的呕吐欲望。
她咬紧牙关一动也不敢动，终于是等到了乔子三人的离开。
现在何瑶依然感到不适，想吐，但并不迫切，被打过一拳的肚子绞痛不已，唯有弯腰捂着才能稍稍减轻一点疼痛。
眼睛看到的一切更是变得模糊，每次转移视线都得等一会儿才能看见眼前的事物，所有的声音也都很遥远。
她甚至在原地呆愣愣地坐了一会儿。
如果有人看见此时的何瑶，便会发现她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像是将死之人。
待到喉间再次涌上一股酸水，何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呆滞，她弯腰干呕两声，最后只吐出来一滩酸水。
何瑶没有再动，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地上，停滞的思绪缓慢地转动起来。
她该怎么办，去医馆吗？可她一文钱都没有。
求助？谁会帮她呢？
她只是个没用的小丫头啊，连一顿饭都换不来。
何瑶不禁有点绝望了。
她先前还不明白乔子为什么那么轻易就相信她死了，连多看一眼的动作都没有，现在却是多少懂了一点。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她这样子，跟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何瑶又愣了一阵才回过神来。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愣过去了多久，只知道这个乔子精心挑选的小巷果然偏僻，一直都没人经过，也无人在意。
而乔子三人或许是因为心虚，也没敢再回来看一眼。
夏日的白天不算冷，偶尔还有一股热风吹来，但何瑶却觉得浑身冷得不像话。
寻求温暖的本能使她勉强站起身，扶着墙一步步走向有着阳光照射的巷外。
她盯着外面温暖的阳光，其他的一切似乎都离她远去了。
快了，快了……就要到了。
仅仅几步路的距离，何瑶却走了许久。
当集市上喧闹的声音远远近近传来时，暖和的光也照在了她身上。
真舒服啊……
何瑶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
这时，一个人从后面匆匆而来，路过的时候刚好撞到她的手臂，不光是撞上了，那人还嫌弃地推了她一把，“小乞丐挡什么路！”
何瑶一时不察，也无力抵挡，被推得倒在了路中间，突如其来的碰撞使她难受得弯起身躯，喉咙一丝痒意也冒了出来。
她不停地咳嗽，嘴角溢出血来。
而推她的路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离开了。
因为何瑶的跌倒，街上的人倒是隐隐围了过来，有人看一眼就离开了，也有人低低地交谈着什么，却没人愿意上前查看她的情况。
他们不想脏了手，也不想惹麻烦。
“让让，都让开！聚在这儿干嘛呢！一会儿有贵人要经过，都别给我挡路！”有几名官兵从人群后方绕过来，大声呵斥，“要是惊扰了贵人当心自己的脑袋！”
围观的人群立刻作鸟兽散。
“啧！”人群散开后，为首的官兵就看到了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何瑶，不由皱了眉，暗道一声晦气。
这时何瑶也睁开眼睛，看见身前的几道身影，只看见有些熟悉的衣角，她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守城的官兵就是穿的这衣裳。
“救……救救……我。”她抱着一丝期待，朝官兵伸出手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