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发是什么。”草丫听到她学馒头手艺有戏，瞬间又恢复了神采，双眼晶晶亮的看着姜月。
姜月被这双清澈透亮的眼睛望着，无端的也正式了起来：“批发就是你从我这里进货，刚才村长爷爷说了，我家的馒头村里人去买十文钱十二个，你若是想做个走街串巷的小货郎，我可以做主二十文钱卖你二十六个，我们家卖给役夫们是一文钱一个，那二十六个若是都卖完了你就能赚六文钱。”
小姑娘听到两眼放光，去姜月家干一个月工去学做馒头，目前显然不现实，她娘在自己家怎么撒泼都无所谓，最多也不过多添几桩笑话而已。
若是到月娘姐家里去闹，那也太造孽了，她既不想给月娘姐添麻烦，也不想被月娘姐的阿奶赶出来。
这个批发好，只要她卖得出去就有银钱赚，虽然辛苦了点，但她最不怕吃苦。
草丫想到将要赚取的银钱，小脸兴奋的红彤彤的，一叠声道：“月娘姐，我想要做这个批发，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家去取钱。”
说完就跑的没影儿了，姜月不禁有些忧心，这丫头这么个年纪做工也没人要，不会家去偷取徐大妮的银钱了吧。
好在姜月也没等太久，草丫就背着个小背篓跑了过来，她还挺聪明，背篓里装的都是鸡吃的野草，草丫把一个破旧的布包从背篓里拿出来。
打开，当着姜月的面清点了一遍：“月娘姐，一共是四十文钱，可以换五十二个馒头。”
“你竟然会算数！”姜月真的有些惊奇了，实在不是她少见多怪，这年头的孩子不识数的大有人在。
“嗯，我大哥，二哥偷偷教我的，这里面的铜板，一大半是我用采来的蘑菇偷晒着卖的，还有十多文是大哥二哥偷偷给我的。”
姜月听见不是徐大妮的，微提的心就放下了，也免得徐大妮发现钱不见了小姑娘挨顿揍。
把银钱收起来放进自己荷包里，四十个铜板揣在怀里有些重量，姜月交代草丫明儿鸡叫一声就起来，避开徐大妮去她家拿馒头，这一背篓馒头可不轻，还可以蹭蹭她家的板车，到时候看看能顺路给她捎到哪儿。
草丫忙摆手，表示她到时候会请她大哥二哥帮忙背到码头，他俩在码头扛包，那儿劳力多，人挣得多也有舍得花钱吃喝的，她到时候就在码头卖。
姜月赞许的点点头，这是个聪明的小姑娘，知道自己做什么，并且知道怎么做更好。
姜月见她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就和草丫道别回家了。
回家刚好看见姜老太太坐在屋檐下刺啦刺啦纳着鞋底，就上前把十十文铜板拿出来，顺便把草丫的事情说了。
姜老太太不满的嘟囔几句：“我们自己的且不够卖，你还整这什么批发，这十多文钱我们自己赚它不香吗。”
不过终究没有让姜月把钱退回，又转而气哼哼的开始怒骂徐大妮，总觉得要不是她搅和，她家月娘也不会为了帮草丫弄出批发这档糟心事。
想想以后若是还有人要批发，那损失的银钱就更多，瞬间连纳鞋底的气力都没了。
姜月见老太太一副损失八百万的模样，连忙开导：“阿奶细想想，我们家明日就能有许多人帮着干活，我家的活能有多少，小食摊虽然忙但阿奶定然不让他们插手帮忙，多半就是让他们蒸馒头。”
“每日蒸得这许多，总得卖完吧，弄这个批发，虽然我们每个馒头看着赚的银钱少了，但我们每天蒸出来的更多，靠一个运河能卖得多少，到时候都批发出去，有这些走村串巷的货郎帮着销，算下来每天我们还要赚的更多。”
姜老太太不是个愚笨的，很快就算清了这笔账，这一算热血沸腾，恨不能现在就让那些干工的妇人立马上工。
姜月见老太太又刺啦刺啦开始纳鞋底，抹了把额头不存在的汗，可算稳住老太太了。
半中午的时候村长与族长带着一张写满名字的纸过来了，几人寒暄过后村长照着纸一一念道：“姜满枝奶奶，姜雪娘，拴子娘…”
姜月把名字和脑海里的人物对应，前面三个正是昨天姜老太太关照的祖孙，姜满枝就是那个小男孩的名字，子孙满枝，寓意很好。
姜雪娘是那个独自带着弟弟妹妹生活的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拴子娘就是那个丈夫没了的妇人了。
后面还有什么大水牛娘，青鱼爹，狗剩奶奶，大公鸡娘的，听的姜月一头黑线，合着她这是掉进动物世界了。
这些小动物的名字们都念完，村长就问姜老太太需要多少，觉得哪个干活利索就留哪个。
姜老太太果然选了姜满枝奶奶，姜雪娘，还有拴子娘，又挑了几个小动物的直系亲属，最后出乎姜月意料的是姜老太太选了田彩娥的娘。
姜月在脑海扒拉下田彩娥的娘，不由叹一口气，这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因为连生几女一直被婆婆妯娌打压，可谓吃的比鸡少，干的比牛多，就算后来生了个儿子腰杆子也没直起来过。
不过胜在人老实能干，和田彩娥满肚子小心思不同，这是个只知低头干活的女人。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若是她有一技之长从此能立得住，姜月也不介意拉她一把。
大概狗蛋娘与大公鸡娘的名声在外，虽然最后也报名了，但老太太完美避开没提两人。
想了想老太太又留下三个小动物的爹，不好意思道：“实在是大江爹的腿脚不好，大江和大河又在服役，家里啥事都指着大山去忙活，不然谁家也不会想着把累活儿交给别人干。”
“看嫂子说的，您这是给他们机会呢，但凡脑子清明的，谁家不想着学这个制馒头的手艺，要不是嫂子大方不藏私，他们就算捧着钱粮谁又肯教。”
“是啊，侄媳妇，若不是我们一个是村长，一个是族长，不好和村人争这个名额，家里的媳妇小子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在这张纸上了。”
两人说的是心里话，话又说的漂亮，老太太登时就挺直了脊梁，觉得自己也是为村里做了件大好事。
姜月忍不住插了一嘴：“阿奶，我还想修一个猪窝，村长阿爷能不能看报名的人里谁擅长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