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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人哄然大笑,赵将军也是哈哈大笑,风流也很赖皮的咧开嘴笑了,像是一只癞皮狗。

只有江雨欣没笑,她心中难过极了,鼻子也酸酸的,忍着了眼中的泪水,她知道风流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想起清泉村横死的二十九人,被洗劫一空的村落,还有这伙异教徒纪律严明,不乏江湖好手,行动又迅速,明日一早便拔营离寨,若是不除,还会有无辜之人遭殃。

这伙异教徒只有官军才能与之对抗,而唐州附近地方军事长官便是眼前之人。若是为了自己,风流哪有闲心与这官场之人纠缠,说不定还会暴打这赵将军一顿,羞辱一番。

可眼前只能忍气吞声,强颜陪笑。

赵将军收住笑声,道:“好吧,我便信了你,果有此事。”

风流站起身,道:“千真万确,还请赵将军发兵前去剿灭,我愿随赵将军打头阵。”

那军师却忽然道:“不然,若是如你所说,那伙异教徒有多少人?”

风流微微思索,道:“怕是有千人以上。”

那军师道:“你可是亲眼所见,还是只见了帐篷营地?”

风流回想了一下,这军师所言倒也有理,自己只是见了山寨之内的数百营帐,以此估算异教徒有上千人之多,但今日所见到的不过二三百人,听乐乐之言,应是有不少异教徒外出掳掠,只是毕竟未亲眼所见,做不得真。

那军师接着道:“若真是上千人,又有不少江湖人士,山寨易守难攻,那剿灭他们,需要多少兵力?只怕至少需要两三千人吧,你可知唐州城驻军总共几何?”他接着道:“若是大军出动,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守备空虚,敌人趁机来袭,又该如何是好,依我之见,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这行军打仗之事,风流也不甚擅长,军师这般说,便知这军师不想发兵剿匪,只是他所说之事,也无可辩驳,便道:“那还请赵将军派精明之人,随我前去打探,尽快探明虚实,好做打算。”

赵将军道:“你且莫要着急,你先回城内,明日再来我府上,商量对策。”

风流如何不急,道:“这伙异教徒徒行动迅速,明日便要拔营离去,届时再要追剿,更加困难了。”

赵将军摆了摆手,道:“胡说,哪有这般迅捷,安营扎寨,稍作休整,少说也要三日,哪能这么快便要离去。等我探得虚实,再飞书奏明圣上,待圣诏下来,方可发兵剿灭。”

风流再三言明,那赵将军仍是不信,瞧他神色,显是打猎意犹未尽,不愿就此离去,而且也不情愿大动干戈,发兵剿匪,去干那捞不了半点军功,又是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风流终于心灰意懒,叹息一声,道:“如此也罢,只盼赵将军早作打算,及时探明清泉村血案及后山异教徒之事,我替老百姓谢过你了。”说着向赵将军又是一揖,转身牵了马离去。

江雨欣心中忿忿不平,但也是跟了风流转身离去,毕竟江湖中人,还是不宜与官军争斗的。

二人勒马缓行,江雨欣知道风流心中不快,也没多说话,走出了四五里路,风流忽然道:“喂,雨欣妹子。”

江雨欣望着风流,道:“怎么了?”

江雨欣原以为风流十分沮丧懊恼,却见他笑嘻嘻的,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你莫要和我三妹言说,不然就更看不起我了,还有雪依也不要同她讲,她可一直把我当做很了不起的人呢,刚才的事情可太丢人了。”

他说的是向赵将军下跪学狗叫之事。

江雨欣望着风流笑嘻嘻的脸庞,和脖颈里的鞭痕,摇了摇头,一脸的严肃,幽幽道:“不,不是的,一点也不丢人,反而很英雄,很有骨气的事情。”她吸了一口气,接着道:“我不和她们说便是,想不到你们逍遥四客是这样的人,原来江湖传言并不一定是真的。”

今日之事,还有这几日风流的作为,勇敢,果断,心怀正义,舍己为人,江雨欣甚至有一点点敬佩,甚至还有了一点点心动的感觉。

风流嘻嘻一笑,道:“是吧,可那日你在逍遥谷中可不是这样说的,甚至还要杀了我呢。”

看他片刻之间又没了正经,江雨欣又是来气,道:“那还不是因为你非礼我……”说到这里,脸上一红,没再说下去了。走近了几步,望着风流脖颈里的鞭痕,道:“还疼不疼?”

风流道:“疼啊,自然疼得很。”

江雨欣取过随身带的金疮药,下得马来,对风流道:“你也下来。”

风流依言下了马,江雨欣走上前去,解开金疮药的瓶塞,示意风流蹲下去侧着脖子,风流照做了,口中却还道:“咦?你什么时候学得这般好了,还会关心人了。”

江雨欣也不答话,将金疮药慢慢倒出些粉末在风流脖颈的鞭痕之上,又用手肚轻轻摊开,风流吃痛,捉住了她手,江雨欣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便也没有再抽出来。

风流道:“这会倒不疼了,看来你的手是灵丹妙药,灵得很呢。”江雨欣气得哼了一声,也不理会他。

风流咳嗽了一下,放开了江雨欣的手,在道旁一根横木上坐了下来,又用袖子擦了擦身边的一段。江雨欣也坐了下去,眼下赵将军不肯发兵,也不必急于一时了,忙了半上午,还是待歇息片刻再走吧。

风流忽然又道:“赵将军让我学狗叫,我可没丢人呢,我叫那赵将军为……赵孙子,他便也是狗了,他堂堂一个兵马都钤辖也是狗,可没讨得好处呢。”

江雨欣闻言,忍不住噗嗤一笑,道:“你的想法可真奇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你这是精神安慰法。”

风流嘿嘿一笑,道:“算你会说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说赵将军为瓦算是言之不虚,不过我可不是什么玉,我也是半斤八两,充其量算一块砖头罢。”

片刻后,风流也没再说话,坐在横木上,呆呆的望着前方,似乎是满怀心事,又似乎在用心思索。江雨欣知道他在为清泉村后山异教徒之事伤神,也没去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