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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表白衣教如何行事,且说风流一行四人,又出发向苏州而去。

一路之上,风流倍加小心,凡事多留了个心眼,总感觉身边会有一些乞丐,形迹可疑,似乎鬼鬼祟祟,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这一日,来到了淮水之涘,眼见淮水茫茫,水面宽逾数百丈,阻了去程,放眼望去,数里之内也无浮桥可渡。风流便让蓝沙沙她们先稍作歇息,自己则找寻渡船,若是寻不着渡船,只怕要在河边夜宿了。

傍晚时分,白茫茫的河水,在静悄悄的流淌,泛着斜阳的余晖,金灿灿的在闪烁。一缕缕的晚风,轻吻着水面,轻拂着河水边的芦苇,摇摇晃晃,身边道旁,是齐膝深的干枯了的水草,晚风带着芦苇的清香,沁心冰凉。偶尔一两只的水鸟,飞快的掠过水面,水面便又多了一圈圈的涟漪,向远处飘散。

风流口中轻吟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几位姑娘,这里芦苇茂盛,水草丛生,你们要是方便,便自行方便,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渡船。”说着时,便快步河水一侧走去,江雨欣在后面骂道:“臭流氓!”,风流也不回头理会。

前面里许,河面渐窄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渡口,木头砌成的栈桥边,停靠着一只小小的木船,船上立着一位老翁,身披蓑衣,五十多岁的年纪,躬着腰身,手中握着一根撑船的长竹篙,正把小木船撑到了渡口边,系在了栈桥边的木桩之上,木桨则收了起来,放回了船舱内固定。老翁头上也是戴着了斗笠,躬身之际,斗笠压得低了,远远的看不到面容。

渡口边是一片片衰败了的莲叶,灰白的莲叶多已残缺不全,胡乱的铺在河面之上,想来已是过了挖莲藕的季节,莲藕已被挖走,剩余莲叶无人问津。

见有渡口和渡船,甚至还有摆渡的老人,风流心中大喜,忙快步走了过去,还未到得近前,便叫了起来:“老人家,等一等我。”

来到近前,风流向那老翁一拱手,道:“敢问老丈可是这里摆渡的船家?”那老翁向风流回了一礼,道:“是了,老汉在这淮水边摆渡,专门送人过河,已有三十个年头啦。”

说着时,他抬起了头,斗笠下是一张略显苍老的脸庞,额头和眼角,是岁月刻下的印痕,眉毛胡须,已有少许的斑白。风流打量着他,也打量着他撑着的小木船——木船不大,但坐得五六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风流点点头,道:“那可太好了,我们来到这河边,正愁过不了河呢,还得有劳老丈渡我们过河呢。”

那老汉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不了不了,今日天色已晚,该收工了,老婆子只怕已煮好了饭,等着我回去哩。”

风流也是向他一笑,道:“老人家就行行好,我们今晚赶路到此,天色已晚,若是过不得河,今晚要在河边露宿,这天气这般寒冷,夜间可不好受呢。”

说着时,风流心中又想,或许这老翁故意不渡自己过河,好让自己借宿在他家,赚取借宿的费用?心念及此,便又笑道:“你放心,只要渡得我们过河,银子少不了你的,不然我们就只能去你家,吃阿婆做的饭,你就没的晚饭吃了啊。”

见渡口边一个牌子上写着“过河每人一文钱”,虽然久经风霜,字迹已褪了色,但风流还是大抵认了出来,道:“你平常渡人过河,一个人一文钱,我们四个人给你一两银子,还有,我们的马车和套车的马儿过不了河,也送了你罢。”

老翁总算乐得心里开了花,道:“那好吧,那我就再送你们一程。”

风流从怀里取过一小锭银子,足有一两多,塞给了老翁,道:“过河的船费先给了你,你且稍等一会,我还有三位同伴,我去唤她们过来。”

老翁点头依允了,风流便往回走去,走到马车旁,大声道:“走啦,找到了船,虽然不大,但够咱们几个坐的。”说着回到马车旁,见雪依和蓝沙沙他们都在,便牵了马车,向渡口边走去。

来到渡口边,风流将马车在一块大石头上拴定,然后将马车上的包袱行李都取了过来,道:“附近没有桥,这马车过不了河了,咱们赶路要紧,马车便不要了,留给这老人家了,也算渡咱们的有缘人”。

那老翁便在船上帮忙将包袱行李接过来放在船舱里,风流见木船和栈桥还有一步多的距离,便脚下一点,跳上了渡船,稳稳的站在了老翁身边。船身竟然纹丝不动,风流的轻身功夫可不是浪得虚名的。那老翁看着风流,微笑着点头,也不说话。

风流站定之后,江雨欣跟着也轻轻一跃,到了船上,风流道:“你慢着点,你身子这般沉重,当心踩翻了船,雪依妹子,你也上来吧,我拉着你。”风流一边说笑着,一边看着雪依,眼角的余光却瞥着那撑船的老翁。

江雨欣也算得上是江南女子,虽然习武,但也只是一些轻巧功夫,此时正值青春,身材婀娜动人,身重亦不足百斤,又哪里“沉重”,更不会踩翻了船——这自然是风流嘴贫乱语的挑逗罢了。

而风流与蓝沙沙说话是一本正经,与雪依则是和声和气,唯独对江雨欣说话时,总是涎皮赖脸的样子,实在让人费解。

江雨欣啐了句:“贫嘴”,也不去理会他。

而风流也没理会江雨欣,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对着雪依的背后,微微的摇头——那是蓝沙沙站立的位置,蓝沙沙一声不吭,微微的点了点头。

近日变故颇多,私下里风流和蓝沙沙也说了青云寨和白衣教之事,只是敌暗我明,而且白衣教声势浩大,能避则避,凡事也唯有多加留意。此时风流先登了船,蓝沙沙自然便殿了后,逍遥四客相识已久,想来也颇有默契。

雪依向风流微微一笑,轻轻嗯了一声,轻移莲步,走上了栈桥,在船边停顿了一下,定了下心神,这才作势向船上跳了过去。

只是,在雪依刚跳起来,尚未落船之际,忽然栈桥下水声大作,猛地一柄长剑斜斜的向雪依刺了过来,接着水面下弹出一个身材瘦小的人影,一身的灰白衣服,和水面漂浮着的衰荷一样的颜色,也难怪之前风流一直没有注意到栈桥的水下埋伏的有人。

风流瞳孔骤然锁紧,果然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