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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欣轻轻嗯了一声,黑漆漆的眼眸之中,似乎多了一份喜悦的神色,但随即皱了皱眉头,道:“瞎说,本姑娘才不在意是不是你心中重要的人呢,你这张嘴最会胡说八道,我可不信你的鬼话。”

风流尴尬一笑,道:“哪有,我言出必诺,从不诳语。”

江雨欣哼了一声,道:“是的,你从不诳语,言出必中,刚才上船的时候,你乱说我身子重踩翻了船,果然这便出了事。”

风流倒真的不知道如何答话了,这时,已靠近了岸边,风流放开了江雨欣,只是抓着了她手臂,蓝沙沙将雪依安置好之后,来接应江雨欣上了岸。

上得岸边之后,雪依也缓了过来,毕竟她被救上来的最早,见了风流胸口的衣襟湿漉漉的,河水混着血水,胸口红了一片,惊呼道:“呀,风流哥哥,你受了伤?”

风流摇了摇头,笑道:“哪有,那是刚才那撑船的杀手老翁的血迹。”

雪依嗯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道:“不是的,刚才咱们在船上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血迹,还是好好的,是你之前受的伤,对不对?”雪依这般说着,眼中充满了关切之情,又望了望蓝沙沙,毕竟她认为,蓝沙沙是个神医,总会有办法,便第一时间想到了她。

蓝沙沙尚未说话,江雨欣先开了口,道:“刚说自己不打诳语,又开始胡说八道了,这是上次遇上了厉害的敌人,被敌人利器所伤,还没有愈合,刚才……”说到这里,想到是自己胡乱挣扎,导致风流伤口又裂了开来,而且又想到风流刚情急之下是抱着自己过河的,以至于自己胸口衣襟也染上了淡淡的血迹,不禁脸上微微一红,也没有再说下去。

雪依却不知道江雨欣心之所想,只是眼巴巴望着蓝沙沙,蓝沙沙却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碍事的,金剑山庄的金无用,手持的一把神兵,是纯金混合着寒铁,并且混铸有金刚砂,剑身又韧又锋利,偏偏剑身边缘还是三棱形,伤口很难愈合,但好好休养,假以时日就会好了。”

雪依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可是你也不肯说,装作没事的样子,这几日还是辛苦的赶路。”

风流道:“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现在咱们落了水,侥幸逃得了一命,也不清楚附近有没有敌人,但咱们衣服湿了,这般冷的天,赶快找个地方,生一堆火烤烤,不然准生病不可,到时候不知道有没有芦柴花可以治病呢。”

江雨欣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乌鸦嘴,可别再乱说了。”

风流笑了下,也没再说话,放眼望去,只见虽然过了河,但四下里并无村庄,只有河岸边里许之外,似乎有一间小房子,瞧样子,多半是修建的河神庙之类,供奉水神的庙宇。

眼下也别无他处可去,行李又落了水,风流只得决定暂去那处房子里休整一番。便让众人先稍稍拧干了一下外衣上的水,然后看了方向,便望那处房子而去。

黄昏,落日渐渐溶入了地平线,天地之间如同一杯忽然被晃得浑浊的茶水,一片昏暗。晚风,吹拂着湿漉漉的衣衫,刺骨的寒冷,雪依忍不住打了喷嚏,蓝沙沙解开了自己蓝色的外衣,披在了雪依身上,雪依本来还待推辞,但风流笑着道:“没事,咱们习武之人,身子强健,倒也好说,你柔弱女孩子,仔细受了凉……”

他本来还想说生病,但看了看江雨欣,便也没说下去。

倒不是风流乌鸦嘴,而是将要发生的事情,大抵被他看透言破,只是无可避免罢了。

落日,终究完全消失在地平线,天地之间,变得黑暗起来,好在还有一盏圆月高悬在空中,洒下了一缕缕清晖,泛白的路面,勉强还可以看清。

四人一路前行,头顶不时掠过几声咕咕的夜枭啼叫,凄厉瘆人,风流喃喃道:“听闻这夜猫子最是邪乎,专门躲在暗处数人的眉毛,要是数的清了,这人就活不久啦。”

雪依听了轻轻“啊”了一声,止住了脚步,看着风流,紧张的道:“真的呀,这……这怎么办?”

风流笑嘻嘻的看着她,伸出右手食指,沾了点唾沫,在她宛如柳叶儿一般细细可爱的眉毛上抹了两下,道:“没事啦,这样夜猫子就没法数的清了。”

雪依信以为真,傻傻的也没有躲避,这才舒了一口气,江雨欣已是哼了一声,道:“胡说八道,这是小孩子晚上不肯睡觉,大人们骗小孩子的话,这你也肯信,也不嫌唾沫臭。”

风流摆了摆手,道:“切,不信白不信,一会你遭了殃可别怪我。”

听了江雨欣所说,雪依这才明白,风流是开玩笑唬人的,但也没在意。

又走了片刻,总算到得那处房子,离得近了,看到是一处庙宇,残破不堪,庙门上方悬着一处牌子,上面写着“河神庙”,原来是祭祀河神修建的庙宇,祈求河神保佑降福。

走到庙门前,风流轻轻推开了庙门,伴着一声吱呀的响声,还有一阵腐败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风流屏住呼吸,当先迈步进了庙门,示意几位女孩子在外面稍待片刻。

天色已经黑了起来,庙宇内寂静无声,光线昏暗,难以视物,风流定了定神,渐渐适应了黑暗,从怀中取过用了一半的火折子,发现已经被河水打湿了,还好有一枚备用的,被牛皮纸紧紧包着,还没有被浸湿。

风流吹亮了火折子,只见所处的是一间破败不堪的庙宇,想必是近年来民生凋敝,老百姓自顾不暇,也就很少有香火祭祀了,庙宇也年久失修。墙壁是土坯混着稻壳砌成的,有了一道道的裂缝,地面是平整过的硬土地,角落里零散的堆着稻草,挂着雨水渗漏冲刷痕迹的房顶,微微透露着星月之光。

庙宇当中泥塑着一座神像,风流却不认得是何方神圣,只看像是一座鱼怪的模样,人头鱼身,而人形的面目也是丑陋狰狞,鱼身上的鱼鳞造型,更是有片片已模糊不堪。

神像前是一张案桌,桌子上也不见有贡品的痕迹,香炉里也没有多少香灰,一旁倒是还有燃了半截的蜡烛,风流便过去点燃了,庙宇内便又亮堂了几分。

打开了窗户和庙门通了风,片刻后,风流招呼众人进来。进得庙门后,看到庙堂之上的神像,雪依猝不及防,不禁吓得心中一惊,不觉往蓝沙沙身边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