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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欣嗤之以鼻,道:“少阴阳怪气的,你晚上指不定出去干什么去呢,说不定去那烟花柳巷喝花酒去了……”说到这里,却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风流也不理会,径直走了出去,江雨欣也不拦他,听风流自言自语道“不可理喻”,却是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江雨欣气得跺脚,却也无可奈何。本以为他近来变得正经了,谁曾想正事不干,睡了一天,晚上溜出去借口找人,指不定出去干什么了——总归不是去找人,大晚上的所有人都睡了,却是去哪里找人?

雪依安慰道:“雨欣姐姐,你别多想了,我相信他肯定是不会错的,就是去找人了啊,说不定明天就找到我舅舅了呢。你说呢,沙沙姐?”

蓝沙沙也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二哥向来不会误事,错不了的,他既然不肯和你说,那是不想让你担心罢了。”

江雨欣见她二人俱是这般说,便也不说什么了,只是心里却气不过。

却说风流出了客栈,天色已是渐渐黑了起来,他脚下不停歇,一路前行,拐了几个街道,来到了一处大宅院前面。宅子很大,此刻刚入了黑,门面上已是点亮了大红灯笼,映照着宅子的牌匾,仔细看了看牌匾上的字,风流却是来到了这苏州城州府衙门前。

原来他早就做好了打算,只是白天人多眼杂,不宜行事,这才挨到天黑,直奔这州府衙门而来。此时天稍稍黑,街道之上还有些许行人,州衙内堂想必还未安歇,风流倒也不急于一时,便在附近找了个面馆,又是吃起面来,甚至还要了两碟小菜,一壶劣酒,自饮自斟起来。

直到戌时将近,风流这才起身走出了面馆,又来到州衙院墙外,见左右无人,飘身入内。

府衙内室,书房。笔墨纸砚间,灯火尚亮。

风流白日里曾打听过,苏州的知州大人姓程,叫做程秉德,五十多岁,为官多年,无功无过。此时方入夜不久,程大人方用过晚膳,闲来无事,端在书桌边,在看一卷书籍。

一轮圆月,高悬在夜空,明亮的月光洒在窗前,留下来一地的皎洁,书桌边烛影跳动,程大人低着头,看书看得入了神。

吱呀的一声轻响,书房的房门忽然无风自开,程大人抬起头,看向了门外,却是空无一人。程大人不禁微微诧异,冬夜无风无人,何以房门自开?但也没有多做他想,程大人放下了书卷,走到门前,看左右确实无人,又重新关上了房门,回来继续看书。

时间一点点流逝,程大人坐在那里看着书卷,而待他终于回过神来再次抬头时,却见自己的对面,竟然不知何时已坐了一个人,一身白衣,面容俊朗,此刻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这人是人是鬼?不听门窗响动之声,也不见步履走动之影,自己一不留神,抬头之间,眼前竟然多了一个人?

这人当然就是风流。

程大人低呼一声:“你!”受惊之余,向后靠得急了,椅子竟然向后跌去。程大人不及起身,眼见便要随着椅子跌倒,这时只见眼前白影一闪,风流已是在他背后,扶住了椅子,程大人便也没有跌落下去。

程大人虽然稳住了身形,勉强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叫道:“来人!”

风流皱了皱眉,沉声道:“你喊人做什么,我又不是刺客,深夜造访,有事找你谈谈,一会让闲杂人等退下。”

虽然风流这般说,但听得门外脚步声响动,已是一名家仆走到了书房外,敲了敲门,叫了声“老爷”,一时没有进来。程大人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风流,还未拿定主意,一时还未应声,风流便低声道:“让他进来,泡一壶茶,我有事找你谈,不会害你的。”说着时,左右看了看,见书房内只有一面书架,虽然摆了不少书,但书籍之间还有间隙,藏身其后未必周密,便脚下一踩,飘身上了房梁,隐身在了昏暗之中。

这时,程大人终于明白对方是江湖中人,传言中的武林高手,深夜找自己必有缘故,但朗声道:“进来!”

便有一个家仆推门进来,看了看程大人,恭声道:“老爷有何吩咐?”

程大人点点头,道:“你去沏一壶茶,再上一碟点心,这便早点睡吧,今晚我要看书到深夜,不必等候了。”

家仆应声退下了,待家仆关上房门后,风流又飘身而下,两丈余高的房梁,风流落地之际竟然捷如狸猫,毫无声息。落地之后,又是坐在了程大人对面,不待程大人答话,又道:“我是江湖中人,和你无冤无仇,不会加害于你,你大可放心。”

程大人缓了口气,看着风流,沉声道:“那壮士深夜造访,所为何事?若有冤屈,本官自会秉公执法,妥善处理。”

风流坐回了程大人对面,翘起了二郎腿,嘿了一声,道:“没有的事,以我的本事,能有什么冤屈。我初来贵地,人生地不熟的,举目无亲,也没个亲戚朋友的,甚是无聊,想起来苏州城你是大当家的,便找你闲聊一番。”

那程大人为官多年,颇为精通人情世故,哪里肯信风流这般胡扯,便道:“那壮士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或许本官能帮忙一二?”

他这般说,风流倒想起来自己却是有一桩难处,那就是一路奔波,盘缠所剩无几,便道:“难处嘛,却是有一桩,虽然谈之不雅,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嘛,我这一路走来,盘缠剩的不多了,昨日在苏州宴大酒楼见了个卖艺的琵琶女,还带这个一两岁的小孩子在卖艺糊口,一时心生恻隐,便施予了他们母子些许银两,这便所余不多了。”

程大人心中明白,便起身来到书房角落边的柜子里,翻出了一个小布包,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给了风流,道:“壮士也是性情中人,值得嘉奖,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壮士笑纳,不至于哪日短了酒钱。”

风流也不含糊,收了下来,揣在了怀里,道:“多谢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