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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流说话,阿云抬起头,看着风流,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的摇头。风流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问他了,可结果还是一如既往,阿云再也回忆不起来往日之事。

风流忽然忍不住发了急,按着阿云的肩膀晃动,大着声音道:“老大,你看着我,我是风流,你怎么可能不认得我了,你武功那么了得,从来也没有败过,现在是怎么了,怎么脑袋被摔了一下,就废掉了!”

阿云任凭他晃动肩膀,只是一言不发,像是一截栽在土地里的木桩,被风流摇着不住的晃动。

风流接着道:“好,你不认得我,那三妹呢?还有老四,咱们几个是过命的交情,那么多年一起出生入死,你难道都忘记了?”

阿云只是呆呆望着风流,不发一语,显然,他是真的记不起来了,虽然此刻的他,很想记起来什么,可任凭他怎么努力,大脑里微微的一丝闪念,却总如汹涌的波涛,被大坝闸门拦着。又如天际的一道流星,总是难以捕捉。

阿云摸着头,抓着头发,皱起了眉头,他很难受。

风流也很难受,急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可又怎么样呢,自己被陷在了这世外之地,又是卧虎藏龙,高手遍布,仅凭自己一己之力,很难出去。

他也很难受,可他知道,或许这样,能唤起阿云的一丝记忆吧。

风流接着道:“好,你不认得我们,那雪儿呢,姬大哥和林姑娘呢?雪儿和姬大哥是你小时候历经磨难亲如骨肉的兄妹,林姑娘是你之前救下来的官家小姐,就是很漂亮的那个女孩子……”

阿云口中喃喃道:“姬大哥……”口中一边说着,一边微微地摇头。

风流见左右无人,低声道:“对的,是他,你知不知道,他已经死了,死在断魂窟里了。还有,你知不知道,他临死之前说了什么?西军首领汪大将军和白衣教密谋,西北西南,两地共同举事。幸得焦焱兄弟以身殉国,拼得白衣教死伤殆尽,西南算是消停了,可西军首领还与外族勾结,要里应外合,共图中原,或许此刻已然行动了,边关已经是无数生灵涂炭,枯骨成林,血流成河……”

风流晃动着阿云的肩膀,大声道:“这些,你都不去想,都不去管管的吗?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多着急,恨不得生了翅膀去西北看看,看看边关到底如何了!”

风流的眼中,已有了血丝,这些天,他的确很着急,可又有什么办法?!

在这绿柳山庄,似乎大家都很客气,可风流知道,在这里他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一个可以信赖和依靠的人都没有,只有阿云。

而阿云,已不记得往事。

如之奈何?无可奈何!或许,便忘却前事,终老此地罢。

这时,脚步声响,柳芊芊却回来了——她本来已出去了,此刻大抵是东西忘在家里,又返了回来。看到了风流又在“逼着”阿云想起来之前的事情,而阿云似乎头痛欲裂,仍想不起来的痛苦样子。

柳芊芊拉开了风流,道:“你干什么?孙爷爷也说了,记忆不是三两天能恢复的,需要慢慢去想起来,你这样着急逼着他干嘛?”

风流嘿嘿一笑,道:“没有,没有,我和他开玩笑呢。”

柳芊芊望着阿云,柔声道:“你也不必着急,需要心情放松,才有助于恢复记忆。今天我也没要紧事,陪你在这山谷里走走,放松一下心情吧。”说着时,拉着阿云走出了房门。

只留风流在那里叹息,终究,是自己心急了些吧。

绿柳山庄,此刻已是繁花似锦,绿柳成荫的暮春初夏季节了。

天空很蓝,云彩很白,阳光明媚,空气清新。鸟鸣虫叫声不时荡漾在耳边,花香馥郁沁人心脾。

流水潺潺,波光粼粼,和风拂面,绿柳傍身。偶尔的一两只蝴蝶,在身边翩跹飞去,一串串蜜蜂,在忙碌着收集花蜜。

干净的土地和绿油油的青草边,是柳芊芊轻盈的脚步和曼妙的身姿,她脚步轻快走在前头,不时的转了一圈,回过身来看着阿云。

柳芊芊口中不时讲着山庄里的故事,偶或的一段幼时趣事,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经意的一笑一颦,举手投足,便成了这,幽美的山谷里,最优美的画卷。

阿云跟在后头,不紧不慢,一言不发,目光只是紧盯着脚下的土地,仿佛怕被石头绊倒磕着了一般。

柳芊芊放慢了脚步,与阿云并肩,轻轻道:“云,你呢?有什么开心有趣的故事吗?我只要听开心的,不好的故事我可不听。”

阿云却微微垂下了目光,眼眸中一丝淡淡的忧伤,嘴唇微微动了动,终于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柳芊芊噢了声,却也没有一丝的失望,只是道:“没关系啦,记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也没关系的,以后就在这山庄里,安安稳稳,平静的生活也挺好的。”

阿云微微点了点头,这次,是一个字也没有了。

二人并肩,走在这幽谷的绝美山水风光里。

一枝斜斜的漫过了道路的柳枝,柳芊芊便轻轻折了下来,握在手中,一边走着,一边轻轻摇晃。不时的一两个庄子里的村民路过,热情地和柳芊芊打着招呼,也忍不住多打量了阿云几眼。

毕竟大家在这山庄里几十年了,难得见到外面的人,而且阿云的头发,那般与众不同。只是阿云却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柳芊芊自然也不会在意,她忽然道:“对了,你知不知道那一天,我几乎不信你不用饮下麻沸散,也可以做手术的,我当时紧张极了,还好孙爷爷医术精湛,我只是打个下手,总之我是吓坏啦,你真了不起。”

阿云嗯了声,道:“还好。”

前面,有一处凉亭,正好柳芊芊走得也有一些累了,便拉了阿云走了过去,道:“我累啦,咱们在这边歇一歇,我之前常在这边弹琴的,后来我嫌每次带着琴过来太麻烦,就索性把琴放在亭子里了,山庄里也就我自己弹琴,也不会有其他人去动的。”

青石块堆砌的台阶上,用着原木和青瓦建造的一处凉亭,四角翼然。

柳芊芊走进了凉亭,轻轻俯下了身子,从凉亭石桌下面捧出了一只修长的木箱子,放在石桌上,慢慢打了开来。

箱子里,垫着的棉绒中间,是一只乌木古琴,通体红黑圆润,微微散发着古朴光泽,蚕丝打合成的琴弦,均匀细腻。阿云自然不知此琴好坏,但想来也非凡品,却不知从何得来。

柳芊芊端坐在石桌旁,随着叮咚的几声轻响,调试了琴音,向着阿云嫣然一笑,道:“山庄里无人会弹琴,我也是从一本古琴书习来,若不嫌弃,我便献丑一曲。”

阿云点点头,道:“挺好,你弹吧,我听。”

他坐在了凉亭的栏杆上,背靠着亭子的一根柱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坐在石桌边,那自然是怕影响了柳芊芊弹奏——正如观众就坐在演奏者的面前,两个人面对面,四目相对,那自然会影响到了弹奏。

纤纤素手,宛如春葱,轻拢慢捻,妙音天成。

琴音淙淙,像是一条缓缓流淌着的小溪,映着阳光,在柳枝的轻抚下,唱着欢快的歌。

叮咚的琴音,节奏时而轻快,时而缓和。

轻快时,如穿梭在绿柳间燕莺的清脆鸣叫;缓和时,如曼舞在花叶间蝴蝶的轻舞翩翩。

悠扬的琴声,音调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高亢时,如秋日蓝天里雁阵的唳啼;低沉时,如冬日寒夜里簌簌的雪落。

轻快而不繁乱,缓和而不断续,高亢而不厉,低沉而不哑。

阿云一时,竟然沉浸在这曼妙的琴音里。内心一片空明澄净——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宁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