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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龙门侠客行 > 第138章 黄琅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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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刚才的水怪!”绥阳急呼。他曾长居海中,对水中诸族都颇熟悉,刚才的水怪尽管只露了几次头,但已被绥阳记住了。

“刚才那个呆呆的,这个看着更凶险。”灵玑轻声说。

“你与章先生带着师父到我身后来!”绥阳说着收起镂金球和阴阳绦,筑起结界要护住三人。

“师兄,你刚刚失血过多,恐难对付它!我与你同去!”灵玑说着就要冲出去。

“师父逢厄,更当以大事为重!如再逞强,悔之无及!”绥阳说着催开镂金球,手中阴阳绦空中直立,状如风幡,只待水怪动作。

水怪慢悠悠环视了一下四周,听到绥阳低呼,登时便留上了神,又盯住了面前的四人,好似看着美食一般。

灵玑和章无象将龙晏护在身后,俱屏息以待。

谁知灵气乍歇,龙晏一口血喷了出来。

章无象看着面前的状况似火焚心,忽然想起龙晏的博山尚在自己体内,经过了这十几年的磨合,再加上张仙师的调理,也许自己的血不比绥阳的血效果弱。思及此处,章无象按照龙晏之前所教授,调整气息,运气入心,用一块冰凌刺破了自己手腕,将血流滴入龙晏口中。

灵玑见此,颇为动容,解下雪狐大氅裹住龙晏,并指向天,口中默念口诀。

倏尔,灵玑呼道:“灵气入昆仑!”

只见他满头的小辫根根向天,湖中灵气源源不断地灌输到他的体内,再经由他拉住龙晏的手掌,注入龙晏体中,充沛灵气似一条银蟒裹住龙晏。

水怪仰天长啸,卷起巨浪向四人拍打而来,如飓风翻江,势不可挡。

绥阳左手抛出镂金球,急声喝声:“找打!”只见镂金球飞速旋转着直奔水怪脑门而去!那怪物一惊,闪身避过,放弃卷水,竟然只身飞纵而来!它疾跑之中,发出刺耳的锐音。绥阳和灵玑连忙运气闭窍,屏绝外音。只是章无象之前除跟着龙晏稍有修习,未曾系统修炼过,此音袭来,只觉满头的经脉都被拧的变形一般,痛苦难当。

绥阳指点镂金球,不断击打怪物脑门,又松开阴阳绦,往空一展,趁着怪物飞纵,似雄鹰擒兔,朝着怪物俯冲下去,怪物避走补跌,又被镂金球一 步赶上去,照着脑袋一通猛击!

眼看着怪物就要殒命,远处的水面又是呼啦一声,一个女子现身出来。

“偷入我秘境,我只当你们好奇前来探探,也就算了。现在却大肆攫取我湖中灵气,便已是欺我不争。阁下再袭击我灵兽,我若又忍让,便是纵你行凶。如此,不妨一战,也好一见高低。”

绥阳与灵玑见此女轻声细语中微微扬手,那头水怪也乖乖地游了回去,被女子踩了上去。同时,被灵玑吸引而来的灵气却如飞云挈电般回流而去。

龙晏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

“我等本无意冒犯,只是师父受了伤,眼下需要调息救治,暂借贵宝地一涌!”绥阳说着侧身,好让女子看清背后三人状况。

女子见龙晏斜靠在章无象胸前,被灵玑的气息护着。但龙晏的手掌已经赤红,周围萦绕着水雾腾腾。

“你们这样收集灵气对他是没有用的。”女子轻声说道,“跟我来吧!” 说着从四人身边径向而过。绥阳侧身让过,只见女子竟然直入洞中,

灵玑用肘碰了碰绥阳,“去还是不去?”

绥阳凝神一想,“师伯还有一会儿才能到,暂且去看看。”

说完与灵玑各护着章无象和龙晏凌波入洞中。

女子已经穿过山洞,登顶起初长着雪显的山崖。只见她盘腿坐于山巅,衣袖凭空挥展,山顶已经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气旋。

绥阳和灵玑带着章无象和龙晏蹬上山顶,只闻一阵异香扑鼻, 沁透肝胆。

女子对着沙泉施法,衣袖翻飞盘旋如风雨之声,又似有雷鸣隐隐、鹿鹤唳鸣。旋而,沙泉的水腾起一个高高的水台,女子踏步而上,山顶气旋随她移动,停止在水台之上。“让他一个人过来。”女子道。

“这是在说师父么?”灵玑问绥阳道。

绥阳并不回答他,而是对女子道:“我们师兄弟二人在此,断无将师父交予一个外人之手的道理!”

女子不屑一顾地笑了,“你们到底想不想救他?”

“当然!”灵玑脱口而出。

“你们想救他又全不得法,我能救他,你们却犹疑不断,我看啊,你们师父上一回没有交代到那个妖道手里,反而这回要交代到你们师兄弟手里了!”女子冷眼看着二人道。

“胡说!”灵玑怒道,“师兄与我为救师父,指定倾尽心力。你一个外人,凭什么信口开河?!”

女子翻手一转,灵玑兜里的雪显果尽数落在她手中。

“还我东西!”灵玑一看,更是怒上加怒。

“你的东西?”女子笑道,“我费尽心力才在那雪崖之上种了三棵,这一个冬天也才接了这几个果子,怎么趁我不防偷了去,就成了你的东西?”

灵玑被她一激,气得说不出话来。

“反正我是个‘外人’,好心相劝,你们也听不进去,只是苦了你们师父了。这鳞片如不能净化,只恐你们这俩好弟子要给你们师父准备后事了。看来是天数如此,终不可逃。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一次两次都是死,看开点也不是什么打紧的。”女子说着跳下水台,水台和气旋随着消失。

“姐姐说的这是什么屁话!”灵玑团了个雪团子就扔了过去。将要打中女子后背时,被她挥手一摆挥到了一旁。

“你到底是何人?”绥阳不动声色,沉声问道。

“就像你们刚才所说,我只是个‘外人’。”女子顿住脚步,轻轻叹一口气,转身道:“你们仔细想好,若不用我的法子,其命合休!”

“休要胡说!”绥阳一声断喝,手掌发力,空中镂金球晃琅琅一阵急转。

女子一看绥阳架势,一声冷笑,手掌凌空轻拍山崖,山崖这半边的冰盖也呼啦啦落了下去,激起半空雪尘冰粒,如风暴一样卷席而来!

绥阳与灵玑本来剑拔弩张,直待维护师尊,不惜与之一战,然而看到女子手段,又看到脚下露出黢黑山体的山崖,心中不免俱是一紧。

“我也不是欺你不勇,只是你兄弟确非我的对手,还是好好说话,以免伤及你等性命!”女子说完,转身又走。

“您可是识得隐云?”章无象不似绥阳是修炼之人,此时因失血已经十分虚弱,眼见女子果真要撤去法阵离去,急忙问道。

“算吧!”女子看了一眼龙晏,轻描淡写道。

“倘使您能救龙儿之厄,恩莫大焉!”章无象与龙晏有赤心相连,此时虽然龙晏意识不清,但隐隐感觉龙晏与此女有故人情义,当即放下龙晏,向女子深施以礼。

“四爷这是何必!咱们不求她,等师伯来了便是!”灵玑仗其胆气拦住章无象道。

章无象弯腰翻开龙晏藏了逆鳞的手掌,那掌心已然有些发黑了。绥阳和灵玑见状俱是大吃一惊,这症状未免进展的过快了。

“连素老儿如此歹毒!”灵玑义愤填膺。

绥阳紧抿双唇,眉头紧锁,心中万分追悔自己大意,当初对连素的阴狠手段竟没有察觉。

女子看到龙晏的手掌一言不发,重新跃上山崖启阵发功,不一会儿水台重新涌出。她双手空中推转,一个更大更清澈的灵气旋落在了水台之上。绥阳见状将龙晏一掌推至水台上,他自己则与灵玑分悬在水台两侧,虎视眈眈盯住女子动作。

“这是还信不过我么?”女子轻声讽刺道。

绥阳看她一眼,却并不挪动。灵玑看绥阳不动,便也顾不得理会女子,轻哼一声自也不动。

章无象在崖上急道:“仙师请勿在意,还请弃小而全大,尽快救人要紧!”

女子听罢,催动气旋,雪显果也被挥出袖外,随着气旋飞速转动。很快,果子的绿色变成了红色,扑鼻馨香,如甘露沁心。灵气入旋,越转越快,就连绥阳这等眼力,也已经看不清旋中龙晏的状况。

片刻,灵气旋落下,龙晏沉沉睡在水台上。

“好了!把他抬回去吧!”女子说着就要迈步离开。

“慢着!”绥阳喝到,“鳞片留下!”

灵玑一听,急忙翻开龙晏的手掌查看,果然掌心一道细微的血痕,鳞片已经不见了。

“这算什么?趁火打劫么?”灵玑怒道。

女子嫣然笑道:“既逢绝地,被我仗义施救得以命还,怎免诊金?这个鳞片,权且充数吧!”

绥阳大怒道:“此麟乃我师之要物,既然夸示自己仗义,怎好言以此等重要之物充作你的诊金?我看你也是垂涎逆鳞,如何以巧言遮饰!不要走,吃我一击! ”

“与我争斗,是自取死!”女子怒道。她衣袖一抬,一道水柱被一拍飞腾,万千细小水珠列阵急旋,直要将绥阳和灵玑盖于其下。

绥阳抖开阴阳绦,向着水阵横截而去,灵玑张开雪狐大氅抛向空中,自己抱住龙晏跃身而上。

“啊呀!这压力实难抵挡!”灵玑力有不逮,大力喊道。只见绥阳勉力支撑阴阳绦击打水珠,灵玑的大氅已经被压得中央向下弯曲。

绥阳腾出一只手将龙晏抛给崖上的章无象,自己则与灵玑踏在大氅上抵挡越来越密集的水珠。灵玑被水珠击中,啊地一声落下大氅,情急之中抓住了绥阳的手臂。绥阳一看,灵玑的头上汩汩冒血,情状甚是骇人,绥阳大怒,阴阳绦急刺女子而去!

女子一声冷笑,衣袖一抬,一个更强大的水阵迎头盖向二人,直如裂石崩山倒,眼看就要将二人埋葬其中。

只见山崖上一道身影疾飞而下,冰泉剑泛着冰蓝色的寒光眨眼逼至女子眼前。

女子看到龙晏仗剑而来,冷笑道:“我未曾伤你,你反倒要杀我?既然如此,休怪我无情了!”

龙晏挥剑斩断水阵,绥阳抱着灵玑落下湖中。

女子一看,翻手酌起一道水柱化为冰剑,冷森森的剑光向着落下的二人而去。

龙晏翻身而下,捞起灵玑轻提绥阳,师徒三人立在了灵玑的大氅上。

女子又问:“隐云!你方才急难,得我前后救护,方保无虞。你是当真要与我一战?”

“虽是救我,但若致我徒儿于险境,当然要战!”龙晏把冰泉剑一翻,一股寒气泛起。

“可是你要伤了我,又会犯戒,天谴之罚到底难脱!你可不要后悔!”

“我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经犯戒了!时至今日,我也没想过要逃避天谴,眼下你逼我出手,我纵悔又何及!总不能罔顾弟子性命!”

“罢罢罢!你可以为了徒弟与我为敌!我又管你受不受罚!”女子言毕,双手向天,霎时间,一手执冰剑,一手执气剑,凛然相向挥将过来。

龙晏只觉眼前二剑飞旋交错,剑风如风雷之音大作,难察虚实,当即俯身而下,直入水中,冰剑气剑杀气顿时消弭。

女子哈哈一笑,“隐云终非往日般不可一世,如此投机,倒是真让我大开了眼界!”

龙晏恼怒,“笑什么笑!有本事下来再打!”

“怕你不成!”女子飞身直下,双手一挽,又是两束剑花飞落,奔着龙晏而去。

“师父不要跟她罗嗦!抓紧拿回鳞片!”灵玑见龙晏与那女子并不硬杠,而是一再虚与委蛇,禁不住张口呼道。

“鳞不鳞片的你且休管,先给自己止血吧!”龙晏半个身子插在水面上,抬头抽空嘱咐灵玑道。

“唉!”绥阳轻叹,“灵玑不要费心了,他并不以鳞片为意。”

“可那鳞片不是很重要么?”

“在他看来,鳞片不值得豁出命去,救你的命才值得。”

“那就太不以大局为重了。”灵玑也叹道。

“谁说不是呢。”绥阳手掌一抚,灵玑的血伤愈合了。

“放心,那女子并不想伤害你们师父。”章无象淡淡说道。

绥阳和灵玑一同看向他,灵玑忍不住追问道:“四爷怎知?”

“此女子与你们师父渊源颇深,既是故人,当然得先算算前帐,怎会让他一直欠着。”章无象笑道。

“四爷竟还笑得出来。”灵玑嘟囔道。

“呈祯说的没错。”

章无象、绥阳和灵玑一听声音,赶紧回身,就见张翕正将白玉毛驴收入袖中,可见是刚刚赶来。

灵玑看着玉毛驴垂涎,可还是没有遏制住好奇心,“师伯知道底细?快快说来听听!”

绥阳微微拱了拱手,算是见过了,眼睛却也盯着张翕,希望他讲下去。

张翕一笑,并不解释,反而向着崖下湖面上的女子喊道:“黄姑娘!别来无恙?”

女子一听,冷笑道:“张翕!你终于来了!欠我黄琅轩的,一并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