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没有。”周比处于很矛盾的心理，他怎未想到这般计谋，可他不能承认，“可笑，谁能在两军混战之中救下一军将领？”
“若是你早与岱森达日勾结呢？借敌军之手做些手脚，也不是什么难事。”
“哼，就凭岱森达日那个脑子。”周比毫不掩饰对岱森达日的蔑视。
“哦，不是岱森达日，那是谁？”
“整个蒙瓦，呼春残暴，两个王子一个鲁莽，一个没脑，也就那阿古达木有几分胆识。”
“原来与你效忠的是他啊。”
“你诓我。”
... ...
“啪啪啪——”帐外周围忽然亮起火把。
小兵撩起帐帘，阿古达木拍着手，跨步进来：“本王真是小瞧了你的口才。”
红英见状，急忙护身在今襄面前。
今襄也出现一时的慌乱，收起点桌的手。她知道这几日王庭政变，却不想阿古达木行动的速度比她想象中更快。
如他这般神态，怕是早就等着她自投罗网，也不知在帐外听了多久。
“比不上亲王的谋算。”今襄拍了拍红英的后背安抚。
“可是舍不得本王，又回来了？你这一回来，让本王如何再放你走呢？”阿古达木背手站在那处，宛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亲王，亲王救我。”周比见阿古达木的到来，呼救道。
... ...
正帐中，周比衣衫不整瘫坐在地，其自认是阿古达木放在岱森达日身边的暗子，却不见阿古达木为他寻医治疗。
“亲王，此人是北境王王妃，若有此女在手，踏破历朝，指日可待。”此时今襄摘下遮面，周比自然看清了她的真容，急不可耐地对坐在上首的阿古达木道。
“哦，原来是北境王妃啊。”阿古达木意味深长地看着今襄。
“亲王，我来北境是调查月钩一役，不知可否容许我向他问几句话。”今襄请示阿古达木，她怕错过这个机会，便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阿古达木似乎很有兴趣，微微一歪头，很绅士地同意了。
比起站在对立面的阿古达木，今襄更看不起的是周比。
“周比，早年科举不中投入荣王门下，娶妻生子平平淡淡三十余年。我很好奇，你身上是背负了什么国仇家恨？竟这般勾结外族，侵略自己的国家？”
“某求的不过是荣华富贵罢了。”周比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听说当初荣王就藩，你是追随的门客之一。”她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便是妻儿孙嗣都接来了北境。”
“我要的安京的繁华，不是这蛮荒的凄凉。”周比狠狠说道，“我活不长了，既然注定要客死异乡，还不如再畅快一些，若是能成，说不定还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史书？倒不知是外族的史书，还是历朝的史书。说你谋，也不过是他人手中的棋子，说你恶，恐怕手上沾的血也不过尔尔... ...倒是伪善一词很适合你。”今襄道，“不过，你好像忘了，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有没有你的名字，还不一定呢。”
阿古达木浅笑着，听出了她言语中的指桑骂槐，还有些后悔，这汉话学早了。
“哼。”周比听闻此言，似是毫不在意，只轻蔑哼了一声。
今襄虽才见周比第一面，但几句的交谈中，总觉得这是个相当矛盾的人。要说怀才不遇，却不似典型文人的清高，要说老骥伏枥，却毫不掩饰自己的私欲。
周比的反应出乎今襄的意料，她总觉得这背后有更大的阴谋。
她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之前的催眠术被打断，如今阿古达木在场，实在是很不方便套话。
今襄皱着眉看周比，再看看上首的阿古达木，回想这半年来的所有信息。
二月，景熙帝旧病复发；三月，北境战事频发，荣王失踪；四月，沈故被监禁... ...直到七月的蒙瓦王权更替，还有周比口中的史书青名。
一点一点的信息，罗列密布，交织成网。
... ...
“哈——”
一个大胆的想法，展现今襄的脑海中，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阿古达木，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笑，心中的猜想更确定了几分。
“果然，当局者迷。”今襄自嘲道，“原来我也不过是亲王手中的一颗棋子。”
“聪明人活不长，但是聪明的女人难得遇见，本王倒是有些舍不得了。”阿古达木两手交叉，转着两只大拇指。
“不知亲王可愿解惑？”今襄问得直白。
“事情在未成之前，怎能将计划全盘告知他人，此乃大忌。”阿古达木嘴巴极严。
“那不若这样，”今襄换了一种方式，“我来猜猜，看看能猜对几分？”
阿古达木似乎很感兴趣：“历朝有句话叫礼尚往来。”他亦想从她口中套出消息。
“亲王若是觉得不方便说，可以保持沉默。”有些问题，她也不会回答。
阿古达木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 ...
今襄看着周比，决定从他开始入手。
今襄分析道：“周比自称是亲王安排在岱森达日身边的暗子，想必卓力格图身边也有亲王的人吧。”
阿古达木不否认：“岱森达日好谋，脑子里装的却都是浆糊，本王送他军师；卓力格图好勇但定力不足，本王送他得力将领。”
“两位王子败于亲王之手，不亏。周比此人贪生怕死，爱慕虚荣，可似乎壮志未酬，还存能留名青史的壮志。想必亲王与他的交易很让他动心。”
阿古达木早年在安京潜伏多年，有一定的关系情报网，当初目的是沈故。而要了解一个人，或是找一个人的麻烦，最简单的方式便是从他身边人开始。
依照阿古达木的谨慎程度和城府，周比虽然是个小角色，但是能在荣王门下三十年，也足够让其对他多关注几分。
“古今中外，从龙之功当属第一。”今襄很大胆地说了一个猜测，“如今亲王顺利继任汗位，不知亲王是否会让史官记上一笔？”
周比脸颊微抽，眼神微闪，倒是很沉得住气，不似最先的那般着急反驳，只神气昂首道：“自然该有我一笔。”
今襄见他反应，便知道只说对了一半，随后对阿古达木问道：“亲王是何时笼络他的？”
“荣王就藩之后。”阿古达木配合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