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栓子在天之灵得到安慰。
只是周牧的一厢情愿而已。
实际上。
周牧也清楚。
栓子被炼入九煞真魔旗。
无论是肉身血脉，还是魂魄灵性，全都与旗子融为一体了。
在天之灵……
哪里会有什么在天之灵。
如果这世间有轮回转生的话。
像栓子那种死法，是不可能转世重生的。
也就是修行界常说的神形俱灭。
神灭，形亦灭。
这样的情况，等于是这个人在这方世界彻底消失了，比病死老死或者被人杀死还要彻底。
如今九煞真魔旗就在周牧手中。
他得到之前，曾想过毁掉旗子，释放其中被囚困的栓子魂灵。
可得到后。
根据公孙赤的记忆所知，哪怕是他有办法毁掉魔旗，其内如栓子般的魂魄也只会魂飞魄散，不可能活过来。
实际上。
以周牧如今的实力，除非是借用聚灵塔的力量，否则也不可能毁坏九煞真魔旗。
……
明仙殿前。
周牧缓缓降下。
看着神色漠然，警惕、怀疑，似乎陌生了许多的严木正、孙元纯、穆天骄等人。
他微微一笑，脸上迅速变化了起来。
俊朗不再。
恢复了本来面目。
看到这一幕，云心瑶大惊失色：“你果然不是古灵玄！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古灵玄，古灵玄去哪里了？”
她俏脸上满是紧张之色，小拳头紧握，死死地盯着周牧，一双大眼睛都隐隐红了起来。
不仅是她。
穆天骄精致的脸上也浮现出一层寒霜，冷冷道：“我小师弟何在？”
严木正和孙元纯没说话。
但神色明显透着紧张和怀疑，身体紧绷，似乎在防备着周牧出手。
也是。
连付明祥都被周牧给杀了。
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
周牧要是对他们动手，他们可毫无反抗之力。
也就是周牧暂时没有表露出恶意，否则的话，说不得他们扭头就跑，根本不给他接近的机会。
当然，主要是他们更清楚。
以对方杀死付明祥的手段，他们根本跑都跑不掉。
迎着众人目光。
周牧缓缓屈伸，朝严木正行了一礼，然后道：“还请师父见谅，弟子此前刻意隐瞒了身份。”
“隐瞒身份？”
严木正沉声问：“你既然还认我这个师父，那你告诉我，为何要隐瞒身份，你不是古灵玄，又是谁？”
周牧道：“弟子叫周牧，本是大垣国元灵宗的弟子……”
随后。
周牧将自身来历说了一遍。
本来按他之前的想法，报仇之后便抽身离去，与天煞宗再无瓜葛。
可他想了想，觉得不妥。
严木正这个师父，虽然对他教导并不多，但却是他真正意义上步入修行界的第一个师父。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严木正话少，对他却十分照顾。
之前叫他去寻刘元群回来，肯定也是想要让他避开此次天煞宗释放凶兽之事。
只可惜，周牧提前回来了。
周牧此人，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严木正对他虽然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恩惠。
但正是严木正收下他这个弟子，才有他如今的实力，以及为栓子报仇的可能。
这个情，他得还。
除了严木正以外。
还有穆天骄这个大师姐，为了他甚至一直追凶兽去了海域。
尽管并没能救下周牧。
却也找到了力竭之后的周牧，并一直照顾到醒来。
这个情，周牧也记住了。
至于云心瑶。
对于这个对他帮助最大的师姐。
他心中更多的是感激。
若非云心瑶的出现，带他熟悉地煞灵脉，又传授太素阴阳封天妙法，他的计划绝对没有这么顺利。
要知道，他之前可是孤注一掷，想着就算舍了性命，也要为栓子报仇。
而现在呢。
仇报了。
他的实力也得到了巨大的提升，甚至开启了聚灵塔第二层的空间，更把凶兽变成了提升实力的源泉。
云心瑶对他的帮助太大了。
若非如此。
说不得此时周牧就算逃过了殷立人的追杀，恐怕也死在了凶兽手里，哪里还能站在这里。
所以。
周牧思量着，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有些话要说清楚。
有些人情，该还得还。
“……”
听完周牧的话，严木正默然无语。
倒是孙元纯开口道：“你来天煞宗是找人的，后来发现人被步天遒和殷立人杀死了，所以你打算报仇，现在仇报了？”
周牧点头：“孙长老说的没错，的确是如此。”
刷！
他取出了一杆九煞真魔旗，其上魔神浮现，周身火焰缭绕，额头上一个模糊的麻脸少年面孔浮现。
少年皱着眉头，神色痛苦至极。
周牧道：“这便是我的兄弟周栓。”
众人闻言，皆看向那少年面孔。
穆天骄怒道：“殷立人和步天遒该死！”
云心瑶连连点头，恨恨道：“只可惜，殷立人不是被周牧你杀死的。”
孙元纯瞥了自己弟子一眼，又朝周牧问：“眼下你仇也算报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否还会留在天煞宗？”
周牧看了严木正一眼，问：“只要师父不嫌弃……”
“我不是你师父！”
这时，严木正冷着脸，声音生硬，断然道：“我也不配做你的师父，以后这两个字就别提了。”
周牧闻言，不由一怔。
穆天骄大惊：“师父，您这是干什么？”
严木正不答。
孙元纯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冷笑道：“我就知道会这样，严木正啊严木正，你这迂腐的性格真是无可救药了。”
严木正丝毫不理，只是朝周牧道：“你现在仇已报，也是时候该离开了。走吧，自此以后，天煞宗与你再无半点关系。”
周牧目光动了动，看着严木正，缓缓点头道：“既然师父这么说，那弟子自当遵从。”
说着，他再次行了一礼，转身毅然离去。
“小师弟！”
穆天骄开口，正要挽留。
严木正看了她一眼，冷冷道：“莫非你也要走？”
穆天骄瞪着他，丝毫不怵：“走就走，反正天煞宗也没了，您向来六亲不认，有没有我这个弟子并不重要。”
说着，大步跟周牧而去。
严木正脸色阴沉无比。
“呵呵！”
孙元纯再次冷笑，朝他道：“你就当你的孤家寡人吧！”
随即也走了。
“这……”
云心瑶看到这一幕，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看了一眼严木正，又看了一眼自己师父，最后扭头看向周牧和穆天骄离去的方向，一咬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