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约过了两分钟，许白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
不悦地将手上的手套脱下，许白再次取出消毒水来，冷着脸开始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的每一处。
一直偷偷关注变态院长的之夏察觉到这个变态此时不是很开心。
许白坐下来，盯着方慧慧身体的眼神颇为挑剔，脸上表情也极为古怪。
如果硬要形容许白的感觉，大概就是逼死强迫症的难受感。
一丁点问题都能让许白这种强迫症晚期患者浑身不舒服。
这是几号艺术品来着？
许白有些记不清了。
说实话，许白并不怀疑自己当时挑选艺术品的眼光。
他很优秀，拥有着世界上最挑剔最杰出的审美眼光。
但是现在这个本来应该被做成艺术品的人身上，瑕疵多到他难以忍受。
难道是他当时眼神出问题了吗？
摆在眼前活生生的挫败案例让许白一瞬间产生怀疑。
许白一直自诩为天才，此刻天才如今可能遭遇的失败让他忍不住一阵暴躁。
思考片刻，许白拿起口袋里的电话。
手术室并不隔音，外面的之夏和沈富听得一清二楚。
“把她送回去，她怎么瘦成这个鬼样子，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男人文雅的面具逐渐裂开，对着电话另一头，许白忍不住嘶吼。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许白的情绪不但没有被安抚，反而怒火更甚。
男人的声音不断传来。
“那我不管！我只要求结果！”
“滚上来！”
……
从许白的话里，沈富听得很是懵逼。
“变态要求都这么高的吗？”
沈富在脑子里仔仔细细盘算了好一会，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来。
可能这就是变态的自我修养吧。
果然从他从小得过且过，别人推一步他挪一步的性格就可以看出来，他打小就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
之夏没那么多衍生想法，她看着里面明显暂时对方慧慧失去兴趣的男人，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慧慧应该今晚是安全了。”
见变态放下电话，之夏赶忙拉着沈富找了个角落躲了过去。
位于整个楼道另外一端的医疗器械室众多，门外还堆积着不少杂乱的货物箱子。
许是因为这边平日鲜少有人到访的缘故，屋顶上的灯都是坏的，此刻这一片区域则完全被笼罩在黑暗之中。
如果没有人刻意靠近去看，压根不会发现这里还躲了两个人。
沈富和之夏缩在箱子后面，借着前面的东西遮掩身形。
很快，楼道里响起一阵脚步声。
“院长，这么晚了你喊我干嘛！”熟悉的女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响起。
之夏和沈富身体不由得一僵。
徐护士居然也知道这件事。
景灵站在许白前面，有些无聊，还有些暴躁。
那么多其他成天没事干的Npc，特么是不是有病，非得大半夜把她喊过来？
别以为你是这局游戏的关键Npc我就不跟你计较！
把老子惹火了，老子把你这个关键Npc搞残自己上！
管它剧本怎么写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写程序的非得写这些乱七八糟的指令！
许白看着明明脸上笑得一脸温柔的徐护士，却忍不住心里哆嗦了一下。
徐护士刚才是不是对着他发飙了！
明明徐护士的话也很正常，可是他就是觉得自己好像被徐护士威胁了。
但是他并没有证据。
许白虽然是个比一般Npc强那么一丁点的关键Npc，但说来说去，他充其量也还只是个Npc。
许白脑子里稍微比其他人复杂了一点的程序并没有告诉他如何识别鬼怪的怒火。
许白思考三秒，很快恢复正常。
他是院长，徐护士一个护士怎么可能会以下犯上呢？
肯定是他想太多了。
许白毫不吝啬展现自己的不满。
“徐护士，这是几号艺术品来着？”许白开始质问。
“我怎么知道。”景灵脸上依旧温柔地笑，内心却在疯狂蹦脏字。
卧槽你个死变态自己还不记得，还指望别人给你记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脸都掉地下了。
许白：“……”
许白脑子里的程序再次产生混乱。
直观地反映在许白脑子里，就是觉得徐护士好像变了个人。
他为什么记得徐护士以前都是温温柔柔的，现在这么就跟吃了炸药一样，一点就炸。
无解的许白最终将原因归结于可能是徐护士生理期来了。
“我记得这件艺术品一开始的时候即使生病，但是也没有很严重，这两年你到底是怎么负责她的！”怎么在他的医院养了两年，身体不但没有有些许好转，反而落败成这副病恹恹的模样。
想到女孩光秃秃的头顶，许白更为暴躁，“还有她的头发呢？”
景灵眼皮子困得直打架。
特么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结果就问这么些无聊的问题。
知不知道老子的主场在后半夜，现在提前补个觉是多么奢侈的事！
景灵没好气地开始背台词。
“院长，方慧慧本来就有病，光吃饭喝水也不起作用啊。”
“还是您当您医院是有什么包治百病，起死回生的灵药呢。”
自信是好事，但是自信没让您把脑子随手乱丢啊，这锅人家自信不背。
“而且，这都两年了，除了正常的生理代谢，身体营养和生理机制都支撑不起来，头发可不就掉光了。”
“如果院长您沉迷于工作没空上网的话，我相信，医院里一定有很多女同胞愿意替你在网上网购合适的发型，您千万不要客气，该出口的时候就出口。”
这么喜欢头发，亲亲这边强烈建议您自己搞一顶假发戴着自我欣赏呢。
许白：“……”
听墙角的之夏和沈富：“……”
天呐，徐护士这么刚的嘛！
虽然知道变态的脑回路肯定和一般的人不一样，但是一般人谁敢直接站在变态面前光明正大地开怼。
说白了，徐护士现在就差直接指着变态的鼻子骂憨批了！
沈富努力拿手捂住自己的嘴，如果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太合适，他肯定早就笑出来了。
之夏虽然也想笑，但还是努力憋住了。
果不其然，还是那个毒舌的熟悉鬼怪，满满的都是恶趣味。
如果此刻这里有光也有人，一定能看到之夏和沈富此刻脸因为想笑而憋得通红。
安静的楼道里，因为两具身体的微微颤抖，楼道里发出无比细微的悉率声。
景灵微微侧头，目光投向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