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正生气着，突然听见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这是许白的私人号，也是和那些人签订协议留下来的号码，除了那些人，没人知道这个号码。
许白接了起来，没好气地喊道：“干嘛！”
方晓东不由得流了一脑袋冷汗。
今天醒来，他才猛地想起来许白说过，任何时候这份协议都只会有他们三个人知道，而且本来就是违法犯罪的勾当，许白怎么可能还会和其他人说。
这种事情，分明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这么一想，昨天晚上那个女人不会是从哪里拿到这份协议，特地来套他们话的吧？
从一大早醒来，方晓东就惴惴不安，生怕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不过他好像也什么也没说……
方晓东心怀侥幸地问道，“许院长，昨天那位白小姐问的慧慧……”
“什么白小姐？”
“啊，她说她叫白静，是您的助理。”
许白猛地握紧了手机，心头出现一种从未有过的失控感。
“你个蠢货，我当时和你说的话你都不记得了吗？”
……
许白站在电脑前，看着监控里面从一开始就藏在五楼的两只小白鼠，忍不住嘴角冒出一丝古怪的笑。
很好，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居然敢直接挑衅到他头上。
看着电脑屏幕上不错的两副面孔，许白忍不住有些口干舌燥。
这两个小白鼠，可是要比他之前见过的那些都好太多了。
长得好看，而且年轻，这么优秀的身体一定很适合做成艺术品。
既然发现了，那么他怎么能够再轻易放过呢？
看着不久前刚从病房里溜出去的几个人，许白拿出自己的手机来。
屏幕上显示出不断闪烁的绿点，尤其此时有两个正聚集在一起，向着食堂的方向逃离。
许白坐下来，从抽屉里拿出一排整齐锃亮，从未使用过的手术刀。
既然他们喜欢玩，那就先让他们玩一会好了。
只有经历过自由，以为生机就在眼前——
在最后希望被打破，一个人满怀绝望，挣扎着，哭泣着，祈求他的样子才能更好看啊。
……
食堂后面，是一片树林，这里地理位置极其偏僻，鲜少有人踏足。
方慧慧牵着之夏的手，靠着墙坐了下来。
“昨天晚上，我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没能逃出去，今天我应该也会被埋在这里。”方慧慧眼神很是平静。
在她眼里，此时面前这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都染上了血色。
尽管之前就大概猜到，这一片可能就是许白处理尸体的地方，但是真正站在这些树林前，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之夏总觉得这一片尤其的阴冷。
“之夏姐姐，你说这里埋了多少个人？”方慧慧抱着之夏的胳膊，缓缓地给之夏数着。
“最开始进来这里，我对门的病房里，其实是个年纪稍微比我大的哥哥，因为白血病的原因，我已经休学有一段时间了。”
在最开始，他们俩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那个哥哥同样也没有精神病，只是因为父母双亡，被家里的坏亲戚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送到了这里来。
那时候，方慧慧觉得这个世界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你看，有父母的人，和没有父母的人，结果还不都是一模一样。
那个哥哥人对她很好，知道她身体有病，总是会抽时间给她辅导功课，陪她在病房里玩。
他也是这家医院里唯一知道她的身世的人。
“想起来，那时候我们还悄悄地想着该怎么逃出去。”之夏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底也亮起很微弱的火苗。
那时候，精神病院里还没现在管控着这么严格。
她身体不好，他就经常偷偷自己跑到精神病院各处踩点，琢磨着从哪里跑出去最不容易被人发现，然后回来告诉她他又发现了哪些地方。
他经常对着她说，慧慧，我们一定不要放弃，总会逃出去的。
他说他会带着她一起，然后找一家好医院治好身体，然后重新回到学校。
她的父母不要她，那么他会要她的。
方慧慧望着眼前的一大片树木，不知不觉眼泪流了满面。
“我还记得某一天他终于和我说，我们可以跑出去了。下一秒，那些护士就给他打了镇定剂，推着他去了五楼，然后我就再没有看见过他。”
“之夏姐姐，你知道吗，这堵墙，之前是有一个小洞的。”是他发现，然后打算带着她逃出去的地方。
她找不到他，一天夜里骗过护士丢掉了药片，半夜偷偷溜了出来。
她来到这里，结果发现许白在大半夜埋着他的尸体。
而墙上的洞，也被许白堵上了。
许白什么都知道，许白就是故意的。
许白纵容他的希望，然后在他成功的前一秒，亲手将这个希望打碎。
这些年，断断续续进来很多人，然后又莫名其妙失踪很多人。
这些失踪的人，压根无人问津。
她猜测，那些人或许就和她，和那个哥哥一样，要不然就是被亲人直接卖给了这里，要不就是压根没有人想看见他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慧慧，你恨他们吗？”之夏顿了顿，低声询问方慧慧。
方慧慧愣了愣，一时之间有些不明白之夏的话。
“他们？”方慧慧有些不懂，但随即转念一想，方慧慧便有些明白了。
笑了笑，方慧慧脸上露出一抹狡黠，“你说他们啊。”
方慧慧摇了摇头，“不恨了。”
没有爱，哪里来的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