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莘涵一个人，就连其他要上去的警察和消防员也都被困在了这儿。
艺术楼楼顶，姚青站在楼顶边缘处，压根不敢往下看。
这里这么高，她一看就腿软。
日头高照，又没有风，姚青站得久了，一阵眩晕袭来。
一个趔趄，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下去的时候，身后那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女人猛地将她提了回来。
女人瞧了眼楼底下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自姚青身后恶狠狠地薅住她的头发：“想死，哪有那么容易！”
时间拖得越久，舆论压力就越大，就会有更多的人关注。
“你不就是喜欢在好多好多人面前演戏吗？我给你这个机会好不好？”女人近乎诡异一般的话语不住击溃着姚青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你是谁，到底要干什么？”姚青声音不住打颤，她试图安抚身后的女人。
“我是谁？你更应该问问你自己是谁，你又干了什么！”姚青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么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妇女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女人站在她背后往她膝盖处重重一踹，她便两腿又疼又麻地直接跪倒在地。
姚青疼得浑身颤抖，脑子如同锅里煮着的浆糊一般，早已经乱作一团。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又激起了楼底下围观群众的一阵惊呼。
他们看不见其他人，只能看见姚青。
姚青突然重跪在地，底下的记者一愣，随即摸起脖子上的相机一动猛拍。
“想起来了吗？”女人看到底下越来越热闹的情形，满意一笑。
“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想不起来没关系，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这儿？”女人接着说道。
姚青一顿，顿时哑口无声。
女人看着姚青明显因为想到什么而一下子惨淡下来的脸，心里的怒气陡然拔高。
她为什么来这儿，还不是因为心虚。
将姚青的手机打开递到她面前，女人示意姚青看她收到的两条短信。
一条是昨天晚上12点时候姚青收到的：
你以为无人知晓的血色秘密会在不久之后传遍大街小巷，明天上午12点，艺术楼顶楼见。
姚青看着上面的话，眼睛一痛，随即狼狈地别开了眼。
紧接着第二条，便是今天姚青来了这儿之后才收到的：
四年前的今天，你未曾完成的心愿，将要在今日一一兑现。
女人按着姚青的头，那双唯一没被黑纱遮掩住的眼睛此刻干涩到再也落不出半滴泪。
就这样恶狠狠地盯着姚青的脸，女人痴痴一笑，随即缓缓地伸手抚摸着女人因为年轻而柔软娇嫩的脸。
“你现在告诉我，你是谁，你做了什么，你又为什么来这儿？”
……
楼顶下围观的众人越发焦虑，尤其此时有人发现不对劲去找莘涵等人时，竟然惊讶地发现这些人在大白天居然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顶楼此时明显没有上去其他人。
而艺术楼后门的楼梯里也压根空荡荡。
真是大白天的见鬼了！
林末焦急地转来转去，脑子乱成一团，刚拿出手机想着要不要给莘涵的上司打个电话，林末的手机上面就推送了一条文章：十三中频繁跳楼，背后究竟是人是鬼作祟？
很明显就是校门外这群不让进来的记者为了争夺时效性，随随便便拍了几张图开始看图说话了。
林末气急，但是又不能找这群记者理论。
记者的武器就是他们的笔，整不好谁知道他们有些人又要怎么添油加醋，胡编乱造？
反正他们只看浏览量点击率，哪管报道影响的那群人的死活。
正想划走这条无聊的推送，林末突然就瞥见了推送标题下面的简短一行：四年前的今日，十三中一女生……
旁边的秘书也正翻着手机，她现在就是时时刻刻要盯着网上的这些舆论报道，防止出现对他们学校名声有破坏性作用的报道出现。
秘书纳闷地抬头看了眼屋顶上的人，又看了看报道里眼睛被打上马赛克的女学生，喃喃自语道：“这照片里的人怎么跟姚老师长得这么像？而且四年前也是在今天要在艺术楼跳楼。”
林末和秘书齐齐对视一眼，随即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报道里说的东西少，可是在这学校里教龄高的老师可是一抓一大把。
林末随便问了个老师，便将四年前的事情大致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四年前也就今天，还是姚青，不过当时她才上高二，突然在中午时候爬上艺术楼楼顶，还自己反锁住楼梯门，不让其他人上去，就站在顶楼边缘。
“当时那阵仗可是闹得大呢，人尽皆知，那什么学生们玩的什么微博还是什么的，上面也都是这个，后来就因为这事，我们学校好一两年都招不够学生，人家都不愿意来读。”
老教师说起来既无语又纳闷，“之前的旧校长不就是因为这事儿，才在她毕业之后给她安排这么个工作，怕的就是她管不住她那张嘴，出去胡说八道些什么！”
“胡说八道？”
林末感觉有些奇怪，既然当年都上了微博热搜了，大众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而且，听老教师这语气，好像也是对姚青本人也是不甚满意。
老教师嘴比脑子快，直接一股脑就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吐露了出来：“说我们学校老师非礼她啊！”
……
这事在十三中，是一个深藏于众人心底的秘密，当然，也仅限于十三中，外面即便有人知道点什么，那也是听别人胡乱说的风言风语。
捕风捉影的东西，其实没多少人相信，顶多是大家心里想着瞧不起，走在街上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议论对象走过去后大家对着他的背影指指点点罢了。
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问题呀。
这就是她当年最真实的想法，姚青如是想到。
她当时只是一个心智还不成熟的高二学生，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就是有些烦躁一直以来对她絮絮叨叨教导个没完的语文老师。
至于语文老师心理脆弱成这样，她也没有料到。
而且，事后她也因为心里感到过意不去，去语文老师墓地上送过两束花啊。
这样子，为什么这群人还是不放过她？
姚青此时跪在顶楼上，虚弱地想着。
如果不是身后女人偶尔还会抬手拉她一把，她估计自己早就掉下去了。
顶楼是水泥地，这是夏天的大中午，被太阳晒了这么久，水泥地早就滚烫得不行了，而且姚青今天穿着的还是裙子，她光着腿，感觉膝盖早就不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