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清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落后了，所以对于眼前的一切一无所知。
以前都是他们玄学之人捉鬼，现在反倒成了鬼捉人。
作为被议论的对象，景灵光明正大地站在屋子中间，接受围观众人的打量。
不止悟清惊奇，就连一众弟子心底其实都一言难尽。
他们本以为将孙念师叔制服的，应该是这位先生，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一只鬼。
一切只能说是时间太过凑巧。
悟清叹了口气，首先对被无端牵扯其中的两人一鬼表示十分抱歉。
“说起来，我也没想到师弟如今居然成了这样……”悟清声音是难以掩饰的悲痛，毕竟任谁突然知道自己一直打心底信任的师兄弟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一时之间都会难以接受。
这也是为什么他从昨夜接到电话之后，连夜赶回来的原因。
楚楚还小，打小除了一直疼爱她的师傅陪在身边，她并没有什么玩得很好的朋友，对于玉泉观掌门这般难过，楚楚并不能很能理解。
而景灵则发现，当玉泉观掌门讲述他和孙念的情况时，莘涵的表情瞧着也不是很对劲。
男人垂着眼，神色冷漠地望着手里的茶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莘涵向来只是表情少一些，但并不是冷漠。
景灵扒拉着手里的刀，眸色深了几分。
从孙念屋子里搜出来的东西都作为呈堂供证，此时被端正地摆放在屋子中央。
除却孙念与其他人交易的证据之外，师门弟子还搜寻到一个贴有悟清生辰八字的稻草人娃娃，以及不少作用在他身上的邪祟之物，其用途究竟是什么，可想而知。
悟清目光沉沉地望着地上的稻草人，眼里泪花不断打转。
他以为师弟充其量不过是怨他，没想到他已然对他恨到了如此地步。
这些年来，他也遭遇过不少大大小小的事儿，虽然最终都被成功化解，但是这背后捣鬼之人，他却一直未曾找到，现在，这一桩桩竟然都与从孙念那儿搜出来的东西对上了。
“是我错了啊！”沉默良久，悟清终于不得不承认。
他与孙念当年先后拜入玉泉观，他为师兄，孙念为师弟，不过师兄师弟也只是个简单的名头区分罢了，师傅向来对他们二人平等相待。
他二人向来同吃同住，一同切磋学习，情同手足。
师傅仙去之时，他二人其实实力旗鼓相当，只是师傅最终还是将玉泉观交到了他的手上。
这件事情，便成了他们师兄弟二人关系的分水岭，无论之前关系有多好，在此之后，孙念性格大变，阴沉不定，见到他也多是恶语相向，这是整个门派上下都清楚的事实。
此外，孙念常年居于后山，不愿外出，亦不喜他人打搅。
“我心里对他有愧，知他一直怨恨是我抢走了掌门之位，所以这些年来几乎事事顺着他，我也未曾想过，他竟然背着众人，一直在做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
师傅仙去之时，他尚且不能理解师傅为何偏偏要选择他，虽然他二人实力相当，但是凭心而论，孙念师弟做事积极，如果是孙念师弟，更有可能带领他们门派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师傅仙去的突然，遗留下来的繁琐事务多又杂，待件件亲力亲为处理好，门派重新运转正常时，已经是多半年之后了。
在处理师傅遗留下来的遗物时，他这才发现师傅藏得很深的一本手札。
他和孙念作为师傅仅有的两名亲传弟子，师傅从他们入门起，便详细地记载着他们的每一点进步，每一点变化。
只是到了这本札记后面，师傅明显对孙念要渐渐失望起来。
原因无他，孙念此人过于争强好胜，爱出风头。
在与他的一次次比赛中，他二人实力相当，往往是今日你赢，明日我胜，孙念只喜欢成功，却接受不了失败，师傅发现许多次，也开导过许多次，但是师傅发现孙念的这种扭曲的好胜心不但没有减退，反而更甚。
他不知道，师傅作为旁观者却看得一清二楚，在后来，孙念开始不动声色地使小法子获胜。
师傅忧心忡忡，有上进心是好事，但是太过看重名头上的东西，追名逐利，为了结果甚至不惜使那些下作的手段，只会过犹不及。
将玉泉观交给孙念，只怕孙念会亲手将老祖宗创立的玉泉观毁于一旦。
在这本札记的最后，应该是师傅在弥留之际写下的，目的应该也是为了提点他，如果这本札记能被他发现的话。
大概可以总结为：如果孙念在他死后还干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的话，立马联合其他玄门，将他一身功法废黜，并剔除名号，逐出师门。
“我看到师傅留下的话时，还不愿相信，对师弟留有一线希望……”
景灵在旁边听得无聊，简言之这不就是这老头心慈手软导致的结果吗？
“你师傅要是知道你不听他的话，估计能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掐死你们俩不孝弟子。”景灵冷漠发言，无视悟清通红的双眼。
年轻人啊，不听老人言，是要吃亏滴！
“不过你师傅也是多虑了。”景灵发誓她真的没有想故意打击这可怜巴巴的老头，她只是实话实说。
“他不行，你也就那样吧。”看到玉泉观掌门人的尊容时，景灵这才知道，早上道观门口看见的那老头原来就是这群弟子盼来盼去的掌门。
这站在自个家门口一不敢进，二刚进门就晕过去，这掌门人的心理和身体素质都有些寒碜啊。
小说里那种牛逼哄哄的门派背后都有一个打不死的掌门大佬，眼前这眼泪鼻涕一起流的老头怎么瞧着也和大佬的形象沾不上边。
悟清本来满心悲痛，被景灵突然一怼，一下子就感觉眼眶里的泪就流不出来了。
现在的女鬼是把伶牙俐齿都用来怼老年人了吗？
他站在自个家门口不敢进去，还晕过去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是谁！
悲伤的气氛一下子消失殆尽，悟清吹胡子瞪眼，却拿景灵毫无办法。
她个小女娃嘴上吵吵两句还行，他要是真计较那就没半点掌门的样子了。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确实就是说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