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壮怂人胆，欧阳现在满眼都是对我的认可。我从他酒意朦胧的眼里，看到了狂热，看到了对翡翠最炙热的爱。
他拿起来那块满是伤痕的翡翠，仔细打量了起来。
没几分钟，他笑着对我说：“陈叶，现在动手吗？”
我问他：“当然，现在不动手干什么。”
欧阳兴致更高，他举起来杯，对我说：“动手，那就现在动手！来，干杯。”
一口下去，欧阳浑身舒畅无比。
他稳坐在椅子上，一边喝酒一边拿出来工具。
周围的人，看到我和欧阳都傻眼了。
他们以为，我们喝多了。
他们在一旁，忙劝说；“欧阳，你清醒吗？”
“这块翡翠，现在的价值即便是赌输了，也还有一千万左右。”
“对啊，你别想不开乱来，这太疯狂了。”
欧阳却讪讪一笑，说：“疯狂？人生，哪有这几次疯狂的时候！上次在腾冲的慈善赌宴上，我就应该疯狂。或许那时候，我还有机会赢他。
只可惜……现在，赢面太小了。”
我忍不住看着欧阳。
这时候的欧阳，脸色狂妄极点。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看得出来，上次腾冲赌石对他影响很大。我甚至都在怀疑，我到底应不应该把那个人就是我的事，告诉给他。
可现在的欧阳，对我来说，是一个陌生的朋友。
一个，陌生的挚友。
我都无法想象，我如果告诉了他。
他会是什么脸色在看我。
欧阳一边喝酒，一边开始雕刻这块翡翠，还让人将视频录了下来。
成。
即是翡翠界的传说。
失败。
不会遗臭万年。
人这一辈子，迟早都会从历史的洪流消失。
疯狂也好，沉默也好。
那一天，迟早都会来。
房间里，酒局还在继续。有人不停的在点酒，有人不停的在喝酒，我和欧阳坐在桌子对面，一边喝酒畅谈，一边讲这块翡翠应该怎么雕刻。
我负责布局，欧阳负责精雕。
没有回头，没有图纸。
甚至，没有多余的犹豫。
天亮。
翡翠精雕了出来。
我和欧阳，则是精疲力竭的躺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欧阳身边的人，怕我们将翡翠弄碎，毕竟不管出来的货是什么成色，都是我们的心血，于是给我们先装了起来。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拿出来手机一看，下午五点。
手机上，廖乐乐的 电话像是催命一样，给我打了不少个。
“陈叶，你在哪里呢。”廖乐乐开头就问我；“你是不是故意想看我裸奔？”
我哭笑不得，说：“昨晚喝多了。”
廖乐乐气得不行：“好啊你，陈叶，你果然就是故意想看我裸奔。你这个……混蛋！翡翠的事，你们昨晚没管，反而去喝酒了？”
我说：“怎么可能没管。”
廖乐乐一阵欣慰，说：“我就知道，你是一个靠谱的人。不错嘛，现在是不是胸有成竹了。没想到，你们昨晚之前，就弄完了翡翠，才去庆祝的吧？”
我 压低声音，对廖乐乐说：“也不是……我们是先喝的酒，然后去雕刻的。所以，昨晚熬了一个通宵。”
廖乐乐的脸。
当时彻底一黑。
虽然搁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
廖乐乐浑身上下的杀气 ，如果我站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想弄死我。
她骂道：“陈叶，你个王八蛋！你果然是想看我裸奔是不是……你，太过分了，就算是想要放弃，也不带你这样的。你……你……你怎么能，喝了酒之后，去雕刻呢！那不是……故意，故意想要害死我吗？”
我哭笑不得。
这时候，欧阳也醒了。
他一脸懵逼的问我：“现在几点了。”
“你看看太阳。”我指着远处的夕阳，对欧阳说。
欧阳看了一眼，皱眉起来，立马精神了，说：“草咯，这么晚了。这可怎么办，我们的翡翠还没雕刻。完了，完了。”
我回头对欧阳说：“也没完全完。”
欧阳黑着脸，说：“怎么没完，精雕这种事，本来就是慢工出细活。现在的时间，即便是我们有鬼斧神工的构造，也没有时间去实现了。
完了，完了。
这下，真的完了。”
看着欧阳坍塌的脸色，我一阵阵迟疑。
“你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我怀疑这家伙断片了。
果然，欧阳点头说：“不知道……咋了，难道有田螺姑娘昨晚来过？陈叶，我这个人相信人定胜天，我不相信神话和奇迹这种东西。难道一块好好的翡翠，他还能自己把自己精雕出来不成？”
呼。
我长长的吐出来一口气。
心想，这欧阳
真的是断片了。
我没多余的解释，只是对他说：“走吧，我们去拍卖行。”
欧阳这才惊呼道：“真的假的，真的雕好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说：“废话！而且，是你在喝酒的时候，雕刻出来的。”
欧阳不停的摇头，甚至不敢相信。
最后，在确认了他身边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是无比坚定之后。
他才确定，昨天晚上自己的确是雕刻了。
那一刻，他的脸色无比难看。
羞愧得，像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嘴里还在不停的说：“糊涂啊，我平时一直不喝酒，怎么做出来这种荒唐事。糊涂，糊涂，真的是糊涂……哎，给老祖宗丢脸了。”
“我看看，这块翡翠，雕刻成什么样子了。”
“哎，真是糊涂。”
欧阳一边说，一边忏悔。
想要看看那块翡翠雕刻成什么样子。
又怕看到了。
犹豫再三，他还是没伸过去手。
“算了吧，待会去拍卖行看就行。”我也没有看欧阳雕刻出来的东西，对他说：“走吧。”
欧阳最后，还是按捺住了想看的冲动。
丢脸就丢脸吧，反正就这一次了。
欧阳缓缓对我点头，说：“走吧。”
我和欧阳，一起去了拍卖行。
此刻。
拍卖行。
内外，人山人海。
比昨天，来的人更多。
云顶拍卖行，在瑞丽有着自己的名气和骄傲。
他们的名气，大多数来源于，云顶拍卖行不会赚黑心钱，也极少产出让买家亏本的翡翠。而我们那个翡翠，明显是唯一一块。
见到我和欧阳来了。
云顶拍卖行外，更是沸腾。
不少人欢呼雀跃。
“还真敢来啊。”
“陈叶和欧阳，这不得丢脸死。”
“我听我一个做酒店的朋友说，他们昨晚上点了好多酒。估计是没办法了，只有借酒消愁。”
“不过他们还敢来，说明他们不仅脸皮厚，心里素质也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