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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目前的情势,断没有任何可能。现在学校的一把手才五十多一点,接任一把手的时间不长,也没有交流到其他单位的迹象,况且程江河任副职的时间也不长。

就整个市的大势而言,还没到换届,各科局一把手的位子也是满的。

论资历背景,更轮不到程江河头上,何来他升职的迹象?

见程江河不相信,梁柱拍拍程江河的肩膀:“老哥,你不要不信!要相信道姑姐姐的话,她的卜卦灵得很。”

梁柱是个急性子人,递上女道士一根烟,并给她点上,对她说道:“道姑姐姐,你先不管他信不信。你说近期他有动的迹象,请你能不能指明一下方向。”

女道士望了望程江河一眼,啜了一口茶,道:“往北。”

“为什么?”

“西, 有回避之意。南,则是大忌,有小人加害。北方是发旺之地。北方,于别人不是旺地,但于你,大吉。”

梁柱又追问:“有没有不顺遂的?”

女道士低头看了看卦相,复抬头看了看程江河,沉吟半晌才晃着脑袋道:“五十岁前虽有一些波折,但比较顺遂,而且寿数非常人可比,花甲以后,先生又会有一番事业,飞黄腾达。只是五十之后似乎有一劫运等着。”

梁柱急了,问道:“可有法可解?”

女道士说:“木秀于林,易受摧残,此劫凶猛,无法可解,若能和光同尘,可减少伤害。”女道士点到为止。

一喜一忧,说得程江河做声不得。

程江河素来不信命,今天听了女道士讲了他的过去,好像女道士经历过似的,就有些不可思议,内心里就有些信了。

那么女道士对于他的预言,就不能不让他相信,虽然未来运气似乎都不错,但最终不可逃脱的劫运,又让他似乎有一块石头压在心头。

李一哲拍拍程江河的肩膀,道:“老兄,总的来说,你的运程不错,我还是很看好你的哟。”

李一哲见女道士把程江河说得并不离谱,越发对女道士感起兴趣来,便索性盘起腿来,与女道士聊起面相术。

李一哲主动报上了自己的名号,并尊称女道士为高老师。

女道士拱手道:“岂敢,岂敢,贫姑只是看了几本书,在街头混口饭吃而已,岂敢为人师?”

李一哲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喊你一声老师。高老师,您这面相术,说白了就是一种观人术。”

女道士道:“你说的一点不错。我们可以把相面术称为中国古老的‘面试技术’。

东汉时期着名大师王充就认为,人的命运是由天定的,天意怎样,必然在身体上表现出来。

因此通过观察人的身体形貌,可以察知此人的性格命运。你们都是唯物主义者,对我们这些卜卦面相之类,都嗤之以鼻,一概归为封建迷信,予以打击。

其实,未来的时代,更多面相学的观点会取得科学的支持与证据。

比如,人的相貌与性格可以受到五代以上祖先的影响,很多方面都可以由基因科学来提供确定的答案,到时候面相学必能和中医学一样,受到世人的重视。”

卜卦面相之类到底是唯物还是唯心,李一哲并不太关心。李一哲更在意的是面相学在观人方面的作用。

李一哲道:“老师,不瞒你说,依我观察,卜卦面相的大都是观人识人的高手,比如相面,你们又是以什么作为判断面相的依据呢?”

高道士道:“说难也不难,一是经过长时期经常的实践摸索,再是来自古人的经验总结。

古人认为相面要经过多观察才能得出比较精准的结果,因此他们根据多年的经验总结出来“相面之十观”,作为我们判断面相的依据。”

李一哲道:“相面之十观?”

高道士道:“对,相面之十观。”

李一哲道:“愿闻其详。”

高道士所谓的相面之十观,一看仪表气度,二看精神面貌,三看清浊,四看头圆顶额高,五看五岳和三停,六看五官六腑,七看腰和背,八看手脚,十看形局和五行。

想不到这个女道士懂得真的不少。

因为记者的本性,李一哲便发起狠来,想要刨根问底,便追道:“相术大都男性,你怕是世上唯一的女相术师吧?不知先生师从何处?”

历来只看到男性做相术,女道士经常会面对很多人的疑惑。

见李一哲的发问,女道士笑道:“先生,贫姑不敢妄称为师,诚如你所言,世上从事相术的几乎清一色的是男性,女性从事相术的极少,但我也不是唯一。

历史上出了一个享有盛名的女相术家叫许负的,从《史记》、《汉书》里,我们可以看到她的一些踪迹。

据《史记.外戚世家》记载,许负曾相薄姬,云当生天子。后果应其言,高祖封其为鸣雌亭侯。

至于师门,这个恩师嘱咐过,不便于人道也,请施主见谅。”

“理解理解。”李一哲想不到眼前的女道士,竟对中国古老的相术有如此深的研究,更加心生敬意。

李一哲这里听得十分精神,那边梁柱早已不耐烦了,道:“一哲,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都等急死了。你是不是真想学卜卦相面,如果想学的话,下次专门来拜道姑姐姐为师。”

李一哲道,“高老师,听你一番理论,让我受益匪浅,希望下次能再次聆听您的高见。”

女道士道:“有缘自然相见。”

梁柱从口袋里掏出四百元钱,递给女道士,是相面钱。

高道士只收下二百元钱,说一人一百。并给了程江河一张纸符,上面是化解之法。

程江河突然想到一直未吭声的张六一,道:“先生,你也帮我这位先生看一看”,说完用手指了指张六一。

张六一也摇手不算。

女道士说,今天我也累了,不算了。”

末了,再回头看了张六一一眼,说:先生谨防身边人,影响先生晚节。”说完,遁入后房,再没出现。

几人沿原路返回。

李一哲还沉浸在与女道士的谈论中,神情似乎意犹未尽,自言自语道:“这么一个有道行的人怎么做起道士,操起相术了呢?”

梁柱道:“一哲,你不是喜欢上道姑了吧?”

李一哲笑骂道:“你又在混说了,她都可以做我姑姑了。不过,我看她年轻时应该是个漂亮的妹子,搞不懂,她怎么就做起道士呢?”

梁柱道:“一哲,你还真说对了,你不知道,我还知道一些呢。

据说,她是闽南人,年轻时候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家境还不一般,是个富家女,读医科大学时恋上了一个穷小子。

谁知遇人不淑,那就是一个十足的陈世美,又傍上了另一个更有钱的富家女。

高美女恨自己有眼无珠,因此看破红尘,就出家做了道士,而今漂泊到西峰,以卜卦相术为生,为人指点迷津、纾困解惑、悬壶济世。

她本来是无意钱财之人,看相卜卦又有些灵验,帮穷人看病还免费,因而善男信女比较多。”

李一哲道:“想不到高老师还有这一段经历。年轻时识不清人的复杂本性,看不清人的真实面目,因而被情所困。”

张六一知道程江河在女道士那里,并没算到好运,而且最后,居然送给了自己这么句没头没脑的告诫,心里很不爽。

于是他说道:“连自己交往的人都无法看清,落得个颠簸流离的结果,还能算得清别人的命运?我看这卜卦看相,就是糊弄人的,你和一哲千万别当真!”

程江河笑道:“算命本来是花钱买假话图个乐趣,我又怎会当真?”

梁柱说:“那就对了,那就对了,不能当真,不能当真。”

程江河道:“要说人的命运,一半是前生注定,一半是自己的努力。”

李一哲也发起感慨:“不过在官场上,人的命运还是有些不同,对于官场中的人来说,一半在自己手里,需要自己的努力,一半在领导手里,领导掌控了你的命运。”

几个说笑着,到了马路,正好有一辆出租车路过,梁柱赶紧拦下,大家往柳林居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