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兄，方兄。”一家低矮的院子外，穿着长衫的男子对着屋里喊道。
方涛一听，就知道是同窗好友的声音，快步从屋里出来：“今日不是要上早课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眼里有些疑惑，方涛把男人迎进来，方涛的娘子听到声音，也从屋里走出来。
“嫂子。”男人的脸上还带着未消的喜色，和方涛的娘子打了一声招呼，紧接着就和他进屋说话了。
把今日在学堂里听到的消息告诉方涛，男人的衣袖跟着摆动：“方兄，我们一起去考试吧。”
方涛手掌紧握，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面色怔愣的看着面前的人。
他们两人早就相识，方涛的学识是他们学堂里最好的，但考试却屡屡不中。
前两年的那次去省城赴考，也是没有中榜，回来之后，方涛就没有去过学堂了，而是在县城里做了账房先生。
“此时我再想想。”方涛看着激动的好友，沉默了片刻才说道，看了一眼窗外，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我过几日再来。”男人拍了拍方涛的肩膀，知道方涛在顾虑什么，但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他不想好友错过：“我可是听说了，学堂里好多人就要参加这次的考试。”
他出学堂的时候，已经好些人在温习功课了，为之后的考试准备。
“我知道了，谢谢你。”方涛说着话，微皱的眉毛也放松下来，把面前的男人送到了门口。
厨房里的女人出来，疑惑的看着离开的人影。
“相公，怎么不留下吃饭？”女人说话间，有些看不懂方涛的神色。
把娘子拉进了屋里，方涛有些沉重的和她说起科举的事。
“相公，我也不懂这些，但我支持你去赴考。”女人听完他说的话，见他的脸色完全不复之前的平静，就回答道。
他们家只有夫妻两个人，方涛以前去学堂的时候，娘子就在家接绣活挣银子，一大把去省城的路费，都是她一针针绣过来的。
两年前方涛从省城回来，才知道自家娘子的眼睛已经有些看不清了，大夫说要好好养着，自那之后，他就谋了一个账房先生的活计，让娘子不用在接绣活了。
“家里的银子完全够，不用担心我的。”知道方涛在犹豫什么，女人又说道，依偎在他的怀里，劝他去参加考试。
银子怎么也攒了两三年，让他去考试的路费肯定是够的，女人也不至于拼死的接绣活。
方涛抿着唇，环着她腰间的手更加用力，语气里带着确信：“娘子，这次我一定能考中。”
……
此时的江南。
魏言带着粮草，先到了阳城，阳城的官员都在城门口等着，魏言戴好面巾，跟着他们进了城中。
阳城位于上游，没有受到水患的太大波及，那些流离失所的人，大多都是下游的百姓。
“师父。”张平一眼看到人群里的张全，上前喊到，又接过了他手里的药碗。
忙碌的张全停下来，看见面前裹着面巾的小徒弟，顺着他来的方向，正好看到了魏言。
“大人，老朽可以断定，这就是瘟疫。”嘱咐了小徒弟把药汁递给谁，张全就赶紧走到了魏言面前，跟他耳语着：“下游的几个地方的瘟疫一定更严重。”
两人背对着几个官员，魏言等张全说完，眉毛更加紧皱。
“我知道了，这次的瘟疫劳烦张老了。”魏言沉思片刻，对着面前的老人说道。
阳城的城门已经关闭，不准进也不准出，有症状的人都集中在城中，所有门户都闭门不出，唯恐自己得上。
他现在用的药都只能缓解，还不能根治瘟疫，张全正要多试几副药，魏药就来了。
“大人要去下游吗，去的话也把老朽带上吧。”想着下游的人症状会更严重，张全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去下游帮帮忙。
“师父，您就别去了，还是我跟着魏丞相去吧。”一个男人从侧边冒出，正是之前治疗楚韵的太医。
自家师父已经一把年纪了，怎么受的了这样的颠簸，太医见魏言也不同意，就先上前说道，又拉着师父去了一边讨论药方。
魏言看了一眼他们，转头继续和阳城的官员商量，把带来的粮食分了一部分出来，他就一直在城中的棚子里。
了解好大致情况之后，魏言带着太医，辞别了张老等一行人，正要离开阳城往下游走。
“武大人，我走了。”魏言对着阳城的官员说道，出城的时候，他们身上还艾草熏了一遍，面巾还是裹着在。
“魏丞相放心，阳城有我们在。”粮草就进了仓库，几个官员看着来去匆匆的魏言，在城门口送别道。
就这样，魏言带着人，又原路回来去了下游。
……
京城里近日来了好多学子，楚韵穿好衣服，和往常一样去上朝，坐在殿上的时候，她看到下方的位置，还是会想起魏言。
这两天的朝上有些恹恹的，好多官员都嘱咐在家嫡子嫡孙好好温书。
下朝之际，楚韵留下来两个人，才让他们下朝。
“过两日就要开考，朕任命李大人和王大人为考官。”楚韵看了一眼稍稍错愕的两人，接着说起了考试时的要求。
把名字一定要密封起来，还要时不时转转，如有舞弊，这人就不能参加考试了。
两人听完就点头答应，如果不是今天受到任命，他们以为今年的考官还是之前的人。
“大人，你说陛下为什么任命我们两个。”出了皇宫后，王大人有一点好奇，他们两个在朝中一点都不显眼，怎么就到他们头上了。
这还不好猜，还不是因为朝中就只有他们几个是好官。
毕竟是以后要一起共事的人，李大人的话没有说出口，只说自己也不知道。
殿中的楚韵翻开奏折，心想王大人为人顽固不化，认定的道理都不会改变。而李大人虽孑然一身，但品行也是十分好的。两人和在一起，正是当考官的最好人选？